SEVEN 第七章 性问题(第3/4页)

我总结出来的指南:遇到格森人的时候,你不能也不必像两性人那样行事。这么做其实就是将他向着男性或是女性的角色上引导,让他符合你期望中的同性或异性交往的固有或潜在模式,并承担起相应的性别角色。我们关于性的所有社会交往模式在这里都是不存在的。他们玩不了这样的游戏。他们不会将对方看作是男性或女性。对我们来说,这也许很难接受。新生儿呱呱坠地的时候,我们问的第一个问题会是什么呢?

不过,我们也不能将格森人看作是「它」。他们不是无性人,有潜在的性别,也是独立的个体。卡亥德语中对处于索慕期的人没有特定的「人称代词」,我只能用「他」这个词来称呼,就像我们会用这个阳性代词来称呼超然的神灵一样:比起中性代词和阴性代词,这个词不是那么精确,比较宽泛。不过,因为用了这个词,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忘了自己所乔装的这个卡亥德人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双性人。

如果要派遣机动使的话,我们应当警告首位机动使,如果他不是非常自信,或者年事已高,绝不要表现得很自傲,否则就会因此吃到苦头。在我们的社会里,一个男人希望别人认为自己阳刚有力,一个女人则希望别人欣赏自己的柔弱温婉,不管这种认可同欣赏表现得多么间接、多么微妙。而在冬星,这两样都不会有。尊重一个人、评价一个人,都只是将他视为一个纯粹的人。这种状况的确匪夷所思。

我的猜想:我仔细考察了这个实验的动机(如果这确实是一个实验的话),对我们海恩祖先的目的有了一些猜想。将鲜活的生命当作实验对象,这是十分野蛮的做法,我的猜测也许是在帮我们的祖先开脱,为他们的行为找出合理的原因。

在我们看来,索慕-克慕周期是一种退化,是向有发情周期的低级哺乳动物的倒退。实验者们有可能是想一探究竟:缺乏持续性能力的人类是否还能保有智能,是否还能传承文明。

另一方面,性冲动被局限在不连贯的时间片断之中,而且在双性人体内获得了一个「平衡」,这应该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防止对这种欲望的利用,同时防止性挫折感的出现。性挫折肯定也是存在的(尽管社会尽了一切可能阻止这一现象的发生:只要一个社会单元的规模足够大,每次都能保证不止一个人进入克慕期,人的性欲就完全可以得到满足),但至少这种挫败感不可能不断地积累——克慕期一结束,性欲也就跟着烟消云散了。这样他们就不会有太多疯狂。可到了索慕期,他们还会剩下什么?还有什么东西能得到升华?一个太监组成的社会能取得什么成就?——当然,在索慕期,他们其实也不是太监,而更像是即将进入青春期的少年:他们的欲望和能力没有被阉割掉,只是处于潜伏期而已。

关于这个假定实验的目的,我还有一个猜想——消除战争。古代海恩人是否曾认为:持续不断的性能力同有组织的社会性侵略之间——这两者都是人类以外的哺乳动物所没有的——互为因果呢?或者,他们是否也同图玛斯·宋恩·安戈特想法一致,认为战争纯粹就是一种男性激素的释放活动,就是一次大规模的强奸,于是便在实验中消灭了发起强奸的男性以及遭到强奸的女性?天知道。事实是,格森人虽然极富竞争性(比如,他们会努力获得更多的声望,以此超过他人),但却似乎没有什么侵略性。至少有一点显而易见,他们没有发起过我们可以称之为战争的活动。一两个人之间很容易相互厮杀起来,十几二十个人之间混斗就很少了,成百上千人之间的廝杀更是绝无仅有的事情。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