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劈面相逢(第7/20页)

那年楚天乐才十一岁,比他大三岁的鱼乐水才是初二学生。

此后鱼乐水上高中,上大学,课业繁重,有了自己的朋友圈,与那边联系少了。只是偶尔从爸妈的闲谈中知道,楚天乐一直在跟干爹学知识。还有,好像马伯伯和天乐妈恋上了——但在眼下,这两个残疾人会搅到什么国家机密中去呢?她实实在在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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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晨,鱼乐水穿上运动衣和登山鞋,带上望远镜和小镜子等作案工具,还有干粮和饮水。饮水她只带了一小瓶,因为今天要严格控制饮水量,她准备在树上“蹲坑”(警察的行话)一整天,想要“方便”会很不方便的。旅馆老板娘在开门时好心地说:天还黑着,爬山要小心啊,一个姑娘家,咋不带个伴儿哩。鱼乐水笑着说:我这人晕胆大再加武功超群,大妈你甭操心。她来到宾馆外,在苍茫晨色中找到那棵大柿子树,手脚并用地爬上去。爬树的童子功还在,但已经大不如前了,等她气喘吁吁地坐在树叉上时,自得地想,如果这次行动真的挖出一个超级新闻,“淑女爬树”也是其中一则很有卖点的花絮吧。用望远镜向墙里边看,各个房间的灯还没亮,于是她把自己在树叉上安顿好,从容地吃了早饭。

霞光终于升起来了,各个房间里也有了动静。她用望远镜仔细搜索各个房间,看能不能找到那俩人的身影。山神保佑,还真地找到了!那两人住在主楼的二楼,是一个双人间,此刻正在盥洗间进进出出。虽然从外面只能看到不大清晰的身影,但两人的残疾是明显的特征,所以绝不会认错的。她拿出小镜子,但阳光离这儿还远,无法用反光同二人联系。她只好捺着性子等着,祈祷着阳光转到这边时那两人不要离开屋子。没想到手机响了,响得太不是时候!昨天手机似乎出了毛病,一直打不通,偏偏在这会儿响。这里离院子不远,而且清晨时分周围很静,难保不被里面的警卫听见。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显出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摁下通话键,压低声音问:

“喂,是哪位?我这儿正有急事。”

手机里是一个男人平静的声音,标准的普通话:“鱼乐水小姐,下来吧,我就在树下。”她大吃一惊,忙朝树下看,果然有一个便衣正在仰着脸打手机!她一时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手机里又说,“快下来吧!你不用躲在树上偷看啦,贺老请你去。”

鱼乐水唯有苦笑,知道这次输惨了。既然对方知道自己的姓名和手机号,那就甭想花言巧语蒙混过关了。她爬下树,狼狈不堪地面对那位帅哥便衣,心想如果这会儿有记者拍下自己的尊容发到网上,一定和偷鸡贼差不多。便衣心平气和地说:

“你一个姑娘家,爬树蛮专业的,我挺佩服。就是反跟踪水平太差。我从昨晚就跟定你啦。”鱼乐水更难堪了,想想自己颇不“淑女”地爬树时一直被对方瞄着,真有被剥光衣服的感觉。“跟我走吧,你可以直接采访贺老,好写出你那则‘天大的’新闻。”

“天大的”三个字加了重音,鱼乐水机敏地猜到,这分明是指她昨天发的短信。鱼乐水一愣,顿时尴尬退去,怒气充塞胸臆。“你们……竟然侵犯公民的通信自由?”

便衣干脆地说:“那要看你这个公民犯不犯法。”

怒火中鱼乐水豁出去了,气势汹汹地说:“我犯啥法了?我犯啥法了?我爬树掏鸟蛋你管得着吗?”她突然想起在胸前晃荡的望远镜,掏鸟蛋是用不上这玩意儿的,她不等对方指出这个破绽,自己先把望远镜举起来,“我带望远镜是为了看清是什么鸟儿,以免伤到国家保护鸟类。你管得着吗?你是不是要拘留我?给我看拘留证!”

这一排乱炮倒把便衣给轰懵了。但对方也不是等闲之辈,马上笑着说:“我说拘留你了吗?你当面造谣不脸红吗?我只说贺老请你去,帮你完成心愿,采访这个天大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