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希望的泡泡(第9/31页)

鱼乐水摸摸女儿的小脑袋:“草儿,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姬人锐随即为楚天乐布置了强有力的保卫力量。鲁军定在杞县已经退居二线,他辞去了“副地级调研员”的虚职,带两个手下就住在贺家。以后,楚天乐无论去哪里,身边都站着两个身手不凡的保镖,而头发花白的老鲁总在外圈扫视着,眼神如鹰隼般犀利。楚天乐不喜欢这个调调儿,甚至可以说非常头疼。他多次向姬人锐求情,但姬一口就堵回来,没有任何通融余地。鱼乐水同样喜欢闲云野鹤的日子,不喜欢处于24小时的盯视中,但想起丈夫遭遇的凶险,她从未表示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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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楚天乐遭遇未遂暗杀的第二天,传来了阿比卡尔的噩耗。美国航空公司上海浦东至纽约的一架波音747客机失事,坠落在太平洋的中心,机上300多名乘客全部失踪。乘客名单中有艾哈迈德·阿比卡尔的名字。

姬人锐立即赶往纽约,他将以个人身份,也代表乐之友组织对逝者吊唁。当客机经过新闻中报道的失事地点时,姬人锐俯望着白色淡云下那闪着波光的海面,心中是浓酽的苦楚。他想,如果他同意了阿比卡尔的提议,阿比卡尔很可能多停留半天以商谈具体事宜,那样也许就错过了这趟失事的班机。当然这个自责过于苛刻了,两者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但另一件因果关系则是明确的、肯定的——是他的拒绝毁了阿比卡尔一生中最后一件事业,九天之上的阿翁不会瞑目的。

灵堂设在SCAC,丧事的规格很高,是比照联合国秘书长的待遇,不少国家的首脑亲自来了,包括中国总理。首脑们的吊唁带着仪式化的庄重,至于来吊唁的普通民众和联合国中下层官员们,姬人锐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更多发自内心的悲痛。姬人锐在灵堂上鞠躬默哀,在心中重复了对这位学兄的歉意,然后退出人群。SCAC的道格拉斯将军一直陪着他,将军叹息着说:

“一个伟人离去了。姬先生,也许你是最后见他的人。”

姬人锐知道,在联合国大楼里,沉痛的氛围中也有一些非难的暗流,毕竟阿比卡尔此次去乐之友并非公务,而是一次隐秘的私人之旅。将军的后一句话肯定不是无意的。姬人锐冷淡地说:

“对,我和鱼乐水会长是最后见他的人。他专程前去见我,想说动我来接替SCAC秘书长的职务。”他说的是实情,当然他不会说出全部实情。“可惜我没有答应,我和鱼会长当面明确地拒绝了。否则他就不会当天离开,那样的话也许他会躲开这场灾难。老天弄人啊。”他悲凉地叹道,随后补充一句,“他告诉过我,他没有就此事先同你们沟通。因为他估计我不会同意。他说,如果能够说动我,再向你们举荐。“

道格拉斯淡淡地说:“坦率地说,他一向是比较独断的,对此我们已经习惯了。姬先生,你如果能就任SCAC秘书长,那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只是,安理会已经透露,不想再设这个职位……”

“我已经说过,乐之友明确拒绝了这个建议,所以不必说它了,你们设不设这个职位都与我无关。只是——道格拉斯先生,你能原谅我的直率吗?”

“姬先生请尽管直言。”

“阿比卡尔之所以去找我,是因为他有一个担心,担心他退休后SCAC会失去现在的强悍,失去雷厉风行的执行力,变成一个轮流坐庄的清谈俱乐部。也许有人会说他这个想法过于自恋,而且我也知道他的为人强势独断,惹得不少人讨厌。只是——在他离去一段时间后,也许你们会怀念他的。”

道格拉斯看看他,干脆地说:“我们现在就很怀念他。尽管他有一些毛病,和SCAC执委会也常常有一些龃龉,但我们也都承认,他是SCAC真正的发动机,是一台一万马力的卡特彼勒推土机。他的不幸去世是SCAC最沉重的损失,因为没有人具有他的内在力量,他的威望、坚韧和强悍。但我们都会尽力的,这是他的事业,你们的事业,同样也是我们的事业。姬先生,请你放心,并把这番话转告乐之友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