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3页)

“希克利。”它说。

“不,我的意思是你来和我们一起生活前的名字,”我说,“我叫你希克利之前,你肯定本来就有个什么名字。迪克利也一样。”

“不,”它答道,“你忘记了。在你的生物学父亲帮忙之前,奥宾人并不拥有意识。我们没有自我感和向自己或其他人描述自己的需要。”

“那超过两个人做事岂不是会很困难吗?”我问,“直接叫‘哎,你’只能用于两个人吧?”

“我们有描述符,在工作中能帮助我们辨认其他人,”希克利说,“但描述符和名字是两码事。你给我们起名迪克利和希克利,就赋予了我们真正的名字。我们成了第一批拥有名字的奥宾人。”

“真希望我当时就知道这些。”我想了一会儿,然后说:“否则肯定不会用童谣给你们起名。”

“我喜欢我的名字,”希克利说,“它在奥宾人里很流行。‘希克利’和‘迪克利’都是。”

“还有其他的奥宾人叫希克利?”我说。

“嗯,有,”希克利说,“现在有几百万了。”

我对此无言以对,只好把注意力放回老爸老妈身上,他们依然站在小路上,彼此偎依。

“他们很爱对方。”希克利跟着我的视线望过去。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虽然不知道你接下来会说什么,但他们确实相爱。”我说。

“我看得出区别,”希克利说,“在他们交谈的方式中,他们彼此沟通的方式中。”

“应该是吧。”我说。希克利的结论实际上都说得轻了。约翰和简岂止彼此相爱,他们完全为对方而疯狂,在青春期的女儿眼里,那种感情既令人感动又叫人尴尬。感动是因为谁不希望他们的父母彼此相爱到骨子呢?尴尬是因为,呃,父母耶!不该动不动就当着你的面卿卿我我。

他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展示给你看。老爸做得比较明显,但我觉得老妈的感情比他还深。老爸结过婚,之前妻子在地球上过世了。他有一部分心意依然在她身上。但在他之前,从没有谁走进过简的心房。她的一颗心全给了约翰,或者说能分给配偶的那部分心意全给了他。不过无论你怎么分割,他们俩都肯为对方赴汤蹈火。

“所以他们才在那儿,”我对希克利说,“我指的是这会儿站在小路上。因为他们彼此相爱。”

“什么意思?”希克利说。

“你自己说过,”我说,“你看得出区别,在他们沟通的方式里。”我又指着他们俩说:“老爸想去领导这个殖民点,他要是不想去,早就一口回绝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他今天一直闷闷不乐,心不在焉,是因为他想去,但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为简喜欢这儿。”

“比你和佩里少校更喜欢这儿。”希克利说。

“嗯,对,”我说,“她在这里成婚,在这里组成家庭。哈克贝利星是她的母星。要是简不允许他点头,他就会拒绝。她之所以在外面,就是为了和他说清楚。”

希克利再次望向老爸老妈的剪影。“她也可以在屋里说的。”

我摇摇头。“不,”我说,“你看她抬头望天的样子。老爸出去之前,她就一直站在那儿看星空。估计是在找那颗新行星所环绕的恒星,但实际上是在和哈克贝利星道别。老爸想看着她这么做。老妈也清楚。这是她出去的原因之一——告诉他,她已经准备好离开这里了。她之所以准备好了,是因为他已经准备好了。”

“你说这是她出去的原因之一,”希克利说,“还有其他原因吗?”

“其他原因?”我问。希克利点点头。“唔,她也想和自己告别。她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老爸。”我望着简说,“她的人格有很大一部分是在这儿形成的。我们很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你很难离开自己的家园。对她来说尤其困难。我认为她在想办法放手——从说再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