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出没的山谷(第5/6页)

“但乔这样做,是因为中国人不做,或不愿做,学得像一个白人那样去砍树?”

“正是!——这个立场,使得杀死他这件事变得合法。我的知识为这合法的真实性提供论证。这不是我沉痛的事,我没有被邀请去演说。但事实如此,威士忌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一个小小的可怜的家伙像一只土耳其公鸡自高自大起来,想像地伸长他的颈子声称他已解决了问题,信仰的硕果已捏在他的手掌心了。当他在镜子前表演以为得到了这一切。”

“推到你身上!”我带着病态的惊讶重复着。

“那正是我说的,为什么不呢?——我没有权利?”

他优雅地揶揄着我,拉皱他那光滑的皮背心。然后突然降低声音,用奇怪的甜蜜蜜的腔调把话投了过来,他继续说:

“幸亏哎小不点不在世上了,让这虫子见鬼!我们有一天来到这块清洁之地,发现他很轻视我,对我们的砍树方法不屑一顾——当他睡着时,我抓住一条青蛇放进他的袖子里——威士忌拿着我的斧子站在一旁,好一个费劲!之后我闪到一边,因为一只蜘蛛咬住了我,但哎小不点在混乱中被蛇咬中。威士忌一下倒在我身上,那只蜘蛛紧紧地咬住我的指头,我明白这只蜘蛛是一个公驴般的笨蛋。乔扔掉斧子,用膝盖跪在哎小不点身边,轻轻地推了一下,翻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和我的眼睛一样——放下他的手,威士忌垂下他难看的头,一直垂在那里。没过多久,乔打颤地跑开了,发出了几声呻吟。”

随着故事的进展,叙述者变得高尚了。这滑稽的人,当然他自己却超然于这些嘲笑的事情之外,当他费力地夸大那奇异的场面,我保持着镇静。这完美的演员已经稍稍地控制着我,让我同情他的剧中人物。我走上前攫住他的手,他突然龇牙咧嘴起来,发出一阵响亮、嘲讽的大笑,他继续说:

“威士忌热衷此道,终于看到了如此奇观!扔掉了哎小不点所有好衣服——那些天乔胡乱地忙个不停——不断地毁坏东西!头发乱蓬蓬的,他的脸——我看到了什么——苍白得像百合花。乔来看了我一次,好像不带希望地离开了,剧烈的疼痛从那被毒蜘蛛咬过的手指逐渐向我的脑袋转移,金花鼠进入黑暗里面去了。那就是为什么我没有遭到审讯的原因。”

“但为什么你以后一直控制你的话语呢?”

“那以后威士忌喝酒越喝越厉害,成了一个狂热的迫害中国劳工的人,但我会想解决掉哎小不点不是一件特别值得庆贺的事。乔不能对这么多狗劳工都去这样做,我们只能像你一样用耳朵去感受他怪里怪气的闹剧和狂言。乔竖起墓碑,凿出碑文,与他动摇不定的心情颇为合拍。那墓碑花了他三个星期的功夫,在一大堆酒瓶中完成了他的杰作。有一天我把墓碑挖了出来。”

“乔什么时候死的?”我相当茫然地问。这回答攫住了我的呼吸。

“就在我看到哎小不点穿过那个系着绳结的洞时,你往威士忌中投了些东西,你这见鬼的奸诈之人!”

在这番出乎意料的话语之后,我稍稍从惊讶中恢复了一些,我半心半意地辩驳,压制这大胆的责难,但是暴露的光芒因这突然的审判责难紧紧地罩住了我。我用严峻的目光盯住他,以我能做的沉着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疯的?”

“九年以前!”他尖声大笑,甩开我紧攥着他胳膊的手——“九年以前,乔这个大牲口杀死了一个爱他却又与我亲密的女人!我从旧金山一直跟随着她,在旧金山那里,乔摇唇鼓舌终于赢得了她!——我观察了许多年,乔是一个恶棍,他羞于承认她并不把她当成一个白人看待!——我为了她的缘故保持着一个秘密的诅咒,直到他完蛋!——你下毒终于残酷地实现了最后一个要求,让他躺在她的身边,让一块墓碑砸在他的头上!我直到现在再也没看到她的坟墓,因为我不愿意在这里碰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