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 管(第2/7页)

“怎么没有把酒烫一烫?”他用很激烈的口气问一名侍仆。

那个侍仆慌了,一动不动地站下来,脸也白了。

“我问你话呢,伙计!”阿尔卡季·巴甫雷奇用眼睛盯着他,又用平和的口气说。

那个倒霉的侍仆在原地倒换着两只脚,转悠着餐巾,一句话也没有说。阿尔卡季·巴甫雷奇低下头,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看了看他。

“失礼了,朋友原文为法文。。”他用手亲热地拍了拍我的膝盖,带着愉快的笑容说过这话,就又盯着那个侍仆。“好,你去吧。”他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又这样说了一句,然后扬起眉毛,按了按铃。

走进来一个人,胖胖的,黑黑的,黑头发,低额头,眼皮肉嘟嘟的,眼睛只剩了一条缝儿。

“菲多尔的事……处理一下吧。”阿尔卡季·巴甫雷奇泰然自若地小声说。

“遵命。”那胖子回答过,就出去了。

“瞧,朋友,这就是乡下生活不愉快之处原文为法文。。”阿尔卡季·巴甫雷奇愉快地说,“哦,您要上哪儿去呀?别走,再坐一会儿吧。”

“不,”我回答说,“我该走了。”

“又是打猎!唉,真对你们这些打猎的没办法!那您现在到哪儿去呀?”

“到四十俄里以外,到利亚波沃去。”

“到利亚波沃去?哈,好极了,那我可以和您一块儿去。利亚波沃离我的什比洛夫村不过五俄里,我很久没有到什比洛夫村去了,总是抽不出时间。这一下正好,您今天去利亚波沃打猎,晚上就到我那个村子里去。那就太妙了原文为法文。。咱们一起吃晚饭——咱们可以带一个厨子去——您就在我那儿过夜。好极了!好极了!”他不等我回答,又说,“一切都会安排得好好的原文为法文。……喂,谁在那儿?叫人给我们套车,要快点儿。您没有到过什比洛夫村吧?我实在不好意思请您在我的总管那小屋里过夜,不过我知道,您是不怎么讲究的,而且如果您到利亚波沃,也许会在干草棚里过夜……咱们走,咱们走吧!”

于是阿尔卡季·巴夫雷奇哼起一支法国的浪漫曲。

“也许您还不知道,”他倒换着两只脚,继续说,“我那儿的庄稼人还缴代役租呢。虽然有了宪法,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不过,他们倒是认真给我缴代役租。说实话,我老早就想叫他们改成劳役租了,可是地太少了呀!就这样我都感到奇怪,他们怎么能凑合过去呢。不过,那是他们的事了。我那儿的总管倒是挺能干的,是一个精明人,治国之才!您会看到的……真是,这就太好了!”

真是没有办法。本来我早上九点钟就要走的,这一来我们到下午两点钟才出门。只有打猎的人才能理解我的焦急心情。阿尔卡季·巴甫雷奇,正如他自己说的,喜欢借机会放纵一下自己,所以带了无数的内衣、食品、饮料、香水、软垫和各种各样的梳妆盒,这些东西足够一个俭朴自持的德国人一年用的。每次车子下坡的时候,阿尔卡季·巴甫雷奇都要对车夫说几句简短而有力的话,因此我可以断定我这位朋友是一个十足的胆小鬼。不过,这次旅行十分平安,只是在一座刚修好的小桥上,厨子坐的那辆车翻倒了,后轮子压住他的肚子。

阿尔卡季·巴甫雷奇一看到自家的卡雷姆卡雷姆:巴黎著名厨师,曾写过多部有关烹饪的书。翻下车来,连忙叫人去问他的手有没有跌伤?他一听说没有跌伤,立刻放下心来。因为这一切种种,我们在路上走了很久。我和阿尔卡季·巴甫雷奇同坐在一辆马车里,在这次旅行快结束的时候,我已感到苦闷得要命,尤其因为在几个小时的过程中,我的这位朋友已经精疲力竭,开始显露出无精打采的样子。终于我们到了,不过不是到了利亚波沃,而是直接来到什比洛夫村,真不知怎么会这样的。就算不是这样今天也不能打猎了,因此不得已只好听从命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