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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禾努力平复心情,离开了晒台。

第二天,顾耀东去了警察局。按照夏继成之前的交代,他穿了一身工装类型的便服。

夏继成领着他朝看守所走:“确定没事了?”

顾耀东:“没事了!处长,这身衣服行吗?”

“嗯,可以。就是有点像修车的。”

顾耀东乐呵呵地:“我就是找弄堂口修车的老伯借的!”又走了几步,他好奇地问:“我们去看守所干什么?”

“少说少问,省着体力,一会儿用得上。”

登记室值班的依然是徐三。他按照夏继成的要求,打开了十九号牢房门。屋里关着一个精瘦挺拔的中年男人。他是刑二处的犯人,叫马武山。夏继成要见的人就是他。

夏继成对徐三说:“把他的手铐脚铐都打开。”

徐三有些犹豫:“这个……怕不安全啊。”

“让你开你就开。后果我负责。”

徐三只得照办,给犯人松了镣铐。夏继成又让他送了一壶水过来,然后从他手里拿了钥匙,把他支出去了。牢房里只剩夏继成和顾耀东。

马武山不卑不亢地看着二人,问道:“什么意思?”

夏继成:“马先生,我想请您教这个年轻人几招擒拿技巧。”

顾耀东很意外。

马武山:“我是犯人,没有义务为警察队伍培养人。”

夏继成:“这只是我的私人请求,与警局无关。不过我可以以处长身份为你申请释放令。”

马武山打量顾耀东:“他恐怕不是那块料,我教不了。”

夏继成:“不必多了,只需要您的反手擒抱这一招。”

马武山:“你说话算话吗?”

夏继成:“当然。”

马武山起身,慢慢走到顾耀东面前。顾耀东被他看得有些发怵,转头求救般望向夏继成:“处长……”话音未落,马武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的双手锁在背后,并勒住了顾耀东的脖子。顾耀东很快就憋红了脸连哼都哼不出来。马武山这才松了手。

夏继成犹豫了一下,说道:“他身上有伤,对他用五成力就够了。开始吧。”说完,他便离开房间,锁了房门。

这天下午在牢房里的两个小时,对顾耀东来说完全是另一种人生——面团一样的人生。他以上百种姿势,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地被马武山摔在地上。他出了几身汗,喝光了徐三放在牢房里的水。摔来打去,挤干汗水,他仿佛变成最后剩下的那团面筋,韧劲十足。

直到黄昏时分,夏继成才从看守所把顾耀东领出去。顾耀东是站着走出去的,这让马武山和夏继成都有些意外。一路上,他着了魔似的跟在夏继成后面不断比画擒拿动作,一边比画一边问道:“处长,你真的要给他申请释放令?”

夏继成:“马武山从前是个镖师,后来在大世界当守门人,被抓进来,是因为他打了侮辱舞女的官员公子。你觉得我应该给他申请释放令吗?”

顾耀东:“应该!他是条好汉。”

夏继成不禁笑了。

当天夜里,顾耀东按照马武山的要求做了五十个俯卧撑,然后自己又加了五十个。第二天天一亮,他就穿着修车服,拎着水壶兴冲冲地去了十九号牢房。一进去,先朝马武山鞠了一躬,然后便又开始了被人摔打的面团人生。

在那之后,顾耀东经常一个人站在刑二处的角落暗自比画擒拿,嘴里还念念有词。大家都很担心,怕这老幺是被杨奎打坏脑子了。

这天午饭时间,顾耀东到食堂买饭,他见夏继成一个人,便端着饭盒坐了过去。看周围没人注意他们,小声问道:“处长,您帮马先生申请到释放令了吗?”

夏继成啃着鸡腿,轻描淡写地说:“今天下午就会送到他手上。”

顾耀东压低了声音:“‘马先生’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不会说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