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第7/8页)

春芽“噼里啪啦”就脱得一丝不挂,倒是幺妹知道害羞,捂着小屁股,“呲溜”跑去岸边拿衣服。那些大人衣服已经晒得半干了,她找了找,没找到妈妈的,干脆扯了一件三伯娘的衬衫套上,长袖子长衣摆,跟唱戏的裙子似的。

“春芽姐姐,你要穿衣服吗?”

春芽早跑到田埂上了,头也不回:“不要!”就跟村里的寻常小孩一样,六岁的春芽还不大知道害羞,光着屁股跑来跑去,屎尿急了尽量憋回家,憋不住大路边蹲下就屙,屙完抓一把叶子就擦。

谁家的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谁也不觉着哪里不对。

幺妹叹口气,姐姐要是能搬到大河口去就好啦,她就不会好意思光屁股到处跑啦。忽然,她眼睛一亮,春芽手里正抓着一丛长长的草。

那是牛筋草,土话又叫“老牛拽”“霸地草”,顾名思义,这种草的根系相当发达,相当坚硬,普通人类的力气是很难拔起来的,得用老牛来拽才行。而且,因为它不易祛除,繁衍速度又快,往往很短的时间内就能霸占一块土地……在农村,那是很让人讨厌,甚至恨得牙痒痒的害草。

可在孩子眼里,那就是不可多得的玩具呀!

牛筋草的草茎非常牢固,摘下几根枝条来,打个结,一头站一个孩子使劲往两头拉拽,谁的草先断,谁就输。输的一方必须“上贡”,可以是几颗豌豆两颗蚕豆,甚至本事大的男孩,还能上贡刚掏到的鸟蛋。

幺妹兴奋的跑过去,嘴里叫着“姐姐我来帮你!”

斗草赢了的话,她们能得到不少好东西呢!

两个小丫头,拽着两根草茎,“嚯嘿嚯嘿”的使力往后拽,“卡擦”一声,草断了,她们一屁股跌田埂上。春芽起来跺了跺脚,气哼哼的,又揪住一把,也不看是几根,胡乱用力。

“哎呀呀,兄弟们快跑啊!这群小屁孩又来薅老子头发啦!”

“哎哟痛死啦,别再薅啦,再薅可就秃啦!”愤怒中的春芽,手劲可不是一般大哟。

幺妹一愣,发现说话的是姐姐手下的牛筋草。她平时都会特意控制不用灵力,可一激动就会忘记,一动灵力,又能听见植物们说话啦。

“你们很疼吗?”

“废话!不疼薅你的试试?”牛筋草又疼又气,翻个白眼。

幺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头发,嗯,如果被薅的是她的,一定也很疼……可,斗草对她们真的有致命的吸引力啊!这种变相的原始的赌博行为,总是能刺激到她们的神经,光想想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别人的好东西,兴奋,刺激!

“我,我们不多摘的,就薅几根,很小的几根可以吗?”

牛筋草痛得龇牙咧嘴,“我,我告诉你个秘密,你能让她别薅了吗?那个,对,薅我旁边这家伙去……或者每丛薅几根,别专逮着我薅行不行?”

草,也是很在意发量的呀!

幺妹来了兴趣,“什么秘密?”

“你先让她放手。”牛筋草被扯得脸都变形了。

幺妹凑到春芽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什么,春芽这才愉快的放开手里那把草,转而去旁边那几丛上,一丛一根的拔,这就简单多了。

“我已经帮你了,你快把秘密告诉我叭。”幺妹趴在田埂上,温柔的帮它梳理被拽得七歪八扭的“头发”。

牛筋草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嗯,左边儿,再梳两下,对……舒服,哦~”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幺妹被它支使着,给它头发一根根梳理得油光水滑。

牛筋草真是一种狡猾的植物,无论是用锄头铲,用镰刀剜,或是用火烧,农人都除不净它们,哪怕只是落了颗草种,只是留了一根头发丝儿细的草根,落几滴雨水它就能“春风吹又生”。

没有农药彻底消灭它们,每一年,花在除它们身上的工夫,都快赶上正经种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