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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向漠北却毫不犹豫地拂开了她的手。

孟江南咬了咬唇,再一次扯住他胳膊的同时挡到了他面前。

这一刹,她怔住了。

只因站在雨里的向漠北双目无神,由面靥至脖根都惨白仿佛被抽去了浑身的血水似的,偏又有血水自他嘴角浸出,被雨水晕开,染红了他整个下颔,更顺着下颔往下蜿蜒。

方才孟江南心中的那股子莫名不安此刻尽数化作了真。

“嘉安你怎么了!?”孟江南慌忙地抬手去捧向漠北的双颊,惊慌失措地用拇指指腹去揩他嘴角的血,可怎么都揩不干净,令她六神无主,声音都带了哭腔,“嘉安你莫吓我……”

向漠北无神的双目此时才孟江南慌乱的小脸上重新汇聚成焦,方知自己吓到了她,张嘴想要同她说他没事,无需担心,可他喉头尽是腥甜味,他张了嘴,什么都未及说上,便先咯出了一口血,直直吐在孟江南的手心里。

他只觉自己的心跳快如战鼓擂擂,再不受他掌控。

他亦觉自己视线愈来愈昏暗,两耳更是在嗡嗡作响,嘈嘈杂杂令他听不清孟江南的声音。

他只听到她哭着喊他一声“嘉安”,便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嘉安——!”孟江南抱着忽然靠到她身上失去意识的向漠北,哭出了声来。

雨更大。

本是厚厚的绵绵细雨,此时如注而下。

赵家。

赵言新揽着一名婢子坐于自己腿上,婢子身上只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赵言新一手执着白玉酒盏,一手在她腰上流连不已。

只见这婢子胸前平坦,腰身紧窄,肩头略宽,喉结明显,虽着女子衣梳着女子髻,却分明是个男人。

赵言新手中酒盏里盛着红玉葡萄酒,浓郁暗红的酒水盛在剔透的白玉酒盏里,乍看之下,有如血一般。

他自呷一口,后将酒盏递到那男婢嘴边,亲自喂他饮一口。

而当那男婢唇正碰到酒水要含入嘴里时,赵言新又忽将酒盏移开,以致那男婢将将抿入嘴里的葡萄酒顺着他嘴角流下了些来。

赵言新见状,当即凑上他嘴角,伸舌舔去了他嘴角的那些微葡萄酒,尔后又舔了舔自己嘴角,如回甘一般满意道:“好酒。”

男婢于他腿上坐得挺直,眸间惊惶不定,显然是害怕得很。

赵言新轻轻笑了一笑,于他腰上流连的手倏地掐了他一把,掐得那男婢本是紧绷的腰身一软,瞬时便靠进了他怀里。

赵言新便这般按住他的腰,让他不能再坐直起来。

坐在一旁的汪齐成看赵言新一眼,复仰头将身旁男婢重新给他斟满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他看赵言新与一名男婢如此亲密丝毫不觉惊讶,可见已然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当他将第五杯葡萄酒再一次饮尽时,将空酒盏往手边案几上重重一搁,紧皱着眉看向依旧饮酒寻欢笑意吟吟的赵言新,沉声道:“我是来找你说要紧事的,不是来看你作乐的!”

无论是赵言新怀里的男婢还是汪齐成身旁的男婢,都被他这一举动给吓到了,将头垂得极低,大气不敢出。

“你恼什么?都吓坏了我的人。”赵言新非但不气不恼,反是和和气气的模样,在怀里男婢腰上又掐了一把后咬着他耳朵道,“不过既然汪大人生气了,你二人便先退下吧。”

两名男婢忙行了礼,退了下去。

退出门外的他们相视一眼,眼中无不是愤恨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绝望,就像被巨大沉重的链条锁在不为人知的黑暗且肮脏之地一般,见不得一点光与亮,唯能苟延残喘地活着。

风灯之下,只见其中一名男婢额心一枚蝴蝶状花钿,敛了翅的蝴蝶,仿佛再也飞不起来。

赵言新此时这正儿八经地看向汪齐成,不紧不慢道:“什么大事能让您汪大人光临敝舍而不是将赵某请去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