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淑人临盆(第2/5页)

顾清霜暗自品着这八个字,个中分寸在心底转了一转。

自皇帝册后以来,她就时时在摸索皇帝对皇后的心思。如今看来倒不复杂,他对皇后并不宠爱,亦不打算将他那份“深情”分给皇后几分,只是也会维护皇后之尊罢了。

这样的分寸最好拿捏。他作为皇帝,给够正妻颜面;她身为妾室,也礼敬皇后,就人人都好。

便见皇后含着柔和的笑意,垂眸想了想:“盈贤仪貌美。尚服局前几日刚送了些新的蜀锦来,臣妾一时倒不打算做那么多衣裳,盈贤仪得空时到本宫那里挑一挑吧。”

这赏赐挑得也颇有水准。

皇后开口赏衣料让她做衣裳,自是让她穿给皇帝看的。皇帝给了皇后面子,皇后便也顺着皇帝的心意安排一二,这就很好。

顾清霜摸索着个中计较,送了块鸡丁倒口中,饶有兴味地嚼着。

当日晚上,皇帝按规矩陪伴皇后,初一也依旧如此。到了初三,盈贤仪就被翻了牌子,翌日下午又被传去清凉殿伴驾。顾清霜听说晴贵人气得责打了身边的宫人,让和昭仪撞了个正着,挨了和昭仪好一顿训斥。

宫里这些鸡毛蒜皮的官司总是没完没了的,顾清霜听得直头疼,揉着太阳穴道:“和姐姐也是,晴贵人从前犯过那些事,左右都没机会复宠了,她与她费什么心?”

清凉殿中,盈兰一曲剑舞终了,大汗淋漓,便去更了衣。梳妆妥当后重新回到外殿,又着宫人取了一方小案来,研墨执笔。

皇帝这几日并不太忙,见状便心生好奇,踱到旁边:“要干什么?”

“臣妾学了些新本事,皇上看看臣妾学得好不好。”盈兰噙着笑,左右手各执一支狼毫,同时写了下去。一手写的福,一手写的寿。

双手书。

皇帝看着一哂:“怎的想起学这个?”

盈兰颔首说:“臣妾自知才疏学浅,得空时便想法子多读些书、多学些东西,免得让人笑话。”

“谁笑话你。”他浑不在意地摇摇头,揽着盈兰回到御案前,盈兰随着他走过去,待他落座,便研起了墨。

她小心地打量他的神情,见他似乎心情不错,小心翼翼地问他:“皇上还讨厌臣妾么?”

皇帝一怔,视线划到她面上:“何出此言?”

她拧起眉头,眼中尽是愁绪,期期艾艾的口吻:“从前在南宫氏身边侍奉过的事……臣妾因知太后不喜南宫氏,便不敢说,也瞒了皇上,后来叫宫正司查出来,皇上是不是就讨厌臣妾了?”

她顺水推舟地道出苦衷,做了辩解,语气极尽委屈。

这样的语气还是南宫氏教她的。南宫氏说他惯会怜香惜玉,看不得姑娘家受委屈,更受不得姑娘家受了委屈又憋在心里,这副样子最能讨他欢心。

南宫氏还说,顾氏那个贱人就是用这法子入得他的眼。

如今她有样学样,引得他一声哀叹,她心里一阵快意。见他又伸手揽她,便乖巧地坐到了他的膝头上去。

他沉了沉,跟她说:“你身为宫嫔,不该有事瞒朕。”

盈兰低下头,眼眶红了一阵:“臣妾知错了……”

他又道:“但太后对南宫氏确是不满已久,宫中人尽皆知。你心存惧意,朕也能体谅,不许再有下次。”

盈兰眼中便一亮,带着两分残存的泪意,满怀感激地望向他。

他攥了攥她的手,又说:“日后不要再提南宫氏了,只当没有过她。”

“……诺。”盈兰忙低头应下,纷杂的心思转了个来回。

那人说得没错,他果然是对南宫氏绝情了。她可以在辩解间提到她,却不能用帮她说情来搏宠。

好悬,若是无人提点,她今日怕是要说错话了。

盈兰便这样断断续续承幸了几天,顾清霜由着她去,自己并不去碍眼。他到底正对她“用情至深”,过了没几日就又想起了她来,挑了个无事的晌午走进了她的望舒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