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夏天(第12/16页)

“他有一个中国老婆,”她说。“你听说了吗?”

“是的,”我说。我听说了关于大山的所有的事儿。偶尔人们说他的祖母乃是中国人,这看似完全不可能,因为他的金发。他的中文老师也变得很有名,有时人们建议我搬去东边,去找那位教育家,那种两千多年前春秋时期周游列国的学者所做的那样。我的汉语已有了不错的基础,呆在四川这儿只是浪费,因为连本地人都说不好这语言。

“你知道大山的工资是多少吗?”我问。我想谈谈别的东西,而谈钱总是不会错的。

“他一个月赚好几万,”那女人很肯定地说。“他的工资很不错。你能赚多少?”

“一千块。”

“不像大山那么多。”

“不,”我说。“没有大山那么多。”

“但够了,”她说。“对一个年轻男人来说,一千块够了。”

“是的。这工资比涪陵多数人都高了。我住在涪陵。你听说过吗?在四川。”

她想了想,摇头。

“我肯定你听说过涪陵榨菜,”我说。“它在中国很有名。你见过电视上的广告么?”我唱起来

乌江牌

涪陵榨菜!

用中文唱起来比英文好得多,那女人马上都认出来了。所有的中国人都非常熟悉涪陵榨菜,通过它来解释我从哪儿来是最容易的了。那女人和我又聊了一阵,然后她说了几句我们中国对外国越来越开放的话。我谢过了,她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接着我们进入了吐鲁番——哈密盆地,火车上越来越热,而铁轨边的土地因为阳光而干裂了。远处的山逐渐下沉,而地平线越来越低,直到最后土地完全是平平一片,清澈的天空仿佛巨大的蓝色穹顶,挂在黑土之上。

我们在绿洲小镇哈密停了一个小时,那儿的站台指示牌用了汉语,以及阿拉伯文字。这是我在旅途中首次见到维吾尔族人;他们站在月台上,卖着葡萄与西瓜。维吾尔人有着长长的鼻子,被太阳晒成棕色,而他们的脸部特征好似沙特阿拉伯,或者土耳其,甚至意大利。几个世纪前,他们中的许多曾是沙漠商人,在丝绸之路沿途买卖,而即便今天,那种精神的火花依然会驱动他们跑遍中国寻找商机。维族人经常在大城市里做黑市的外汇生意,他们也会在那儿卖葡萄干和水果饼。即便在涪陵,也常见到几个维族人在下城区的街道上摆摊。他们带着篮子,沿长江而下,在某个城市停留一两周,然后继续前行。在我所见过的所有中国小商人中,维族人乃是最特别的——你能在他们家乡两千英里外见到他们,而他们所拿的依然是一篮子葡萄干与一盆水果饼。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挣钱的。

在哈密,那个安全管理员和我站在一起,看着卖水果的人,我问他汉人与维族人的关系怎样。

“我们中间有些问题,”他说。“有时那关系不好。现在,我们的政府在教育,农业,经济方面给予他们帮助,但那里还是有问题。这是因为历史的缘故,不是因为政策。每个国家都有类似的麻烦——你们美国也有类似的问题,跟黑人之间。”

他提出的这个观点不错,我告诉他说,我不认为新疆的问题是美国的事务。但我说如果它乃是中国事务的话,春季时的暴力事件没有出现在重庆与涪陵的报纸上,看起来很奇怪。

“四川太偏远了。大城市里听说了发生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

“有爆炸,”他说,耸肩。“就像以色列那样。”

“你们公司有维族的员工吗?”

“没有。他们的教育水平不够,而如果教育不够的话,就不安全。如果他们的水平合适的话,我们会雇他们的。”

“你会说维语吗?”

“不。不需要那个。上班,购物,都是用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