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第2/3页)

沈清川站起来,想要去驱赶蛾子。

谁知修长苍白的手指捻住了飞蛾的翅膀,关泊雅说道,“我拿去放生吧。”

沈清川有些吃惊他的胆大,关泊雅不是最讨厌这些虫子的吗?

沈清川他也最讨厌虫子包括漂亮的蝴蝶,更别说丑丑的蛾子了,见关泊雅主动来赶虫子,就点了点头。

关泊雅走到窗户旁边,他虚虚握着,飞蛾翅膀在他手心扑闪震动,翅鳞划过他的肌肤,窗外打着雷,雨水从屋檐往下坠落,摔的粉身碎骨,溅起的银花生长在地面的水坑,他微微张开手心,飞蛾挣扎着要逃出去,可惜下一瞬,它就被忽然收拢的手紧紧攥死。

他展开手心,咖啡色的蛾翅皱成一团,随着雨珠缓缓地往下坠落,关泊雅盯着楼下,弯唇微笑道,“放你自由了呢。”

“啊——”沈清川大叫一生从梦中惊醒。

他大口呼吸喘气,身脊后的衣衫都湿了一大片,他最后梦到自己变成一只飞蛾,被人死死地攥在手心,坠落到地面,豆大的雨水重重地砸到他的身上。

沈清川身体还在发抖,久久不能从那阴翳的梦境回过神来,似乎还残余着恐惧。

怎么会做这么稀奇古怪的梦!

乐奉茶楼。

三面敞开的戏台,戏台上设有矮栏杆,两侧的武生从两侧的帷幔如鱼贯入场,唢呐铙钹二胡齐齐响起,震耳欲聋的前奏搭配武生腾空打翻斗的出场方式,让台下的池座客人们拍手鼓掌,博得满堂彩。

有武生蹿上矮栏杆,握着一根比人高的木棍,装作孙猴子用火眼金睛打探前路的模样,朝着戏台下的客人望去。

一楼的池座搁置着方桌子和长板凳,五六个人坐一桌,点上一壶热茶和几碟小吃多为花生米、葵瓜子、油炸黄豆,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

戏台的左右两侧各有抱柱,写着一副对联:生旦净末演不完名利场,红牙檀板拍不尽炎凉世。

沈清川坐在二楼的包房内,抿了一口茶,一一跟金发青年介绍楼下的戏台文化。

说是包房不过是左右隔着一竹帘,后墙多一镶元宝形雕花大透窗,窗户下的宝瓶搁置着一株红梅,日光透过雕花窗户,有淡淡的清冷梅香在包厢内暗暗浮动。

“你瞧,茶楼的上方那八卦形的天窗,等下就会有人拿着白纸屑从四楼的栏杆暗处,偷偷洒下,充当做下雪的景。”沈清川说道,他知道这一场戏是窦娥冤,有一幕六月飘雪的景。

可惜现在是深秋末,还未下雪,若是真的下雪,那飘飘然然的米粒小雪洒下来,配着那唱词更加凄切。

“彼得,你快看那人跳上了另一花脸武生的肩上。”爱德华像是一兴奋的孩子进入了游乐场,看得眼花缭乱,对一切新奇的东西都感到好奇。

沈清川脸上多了几分无奈,不过也随爱德华去了,他也跟着戏台的人儿哼了几句词,最后一场压轴戏的是赛天仙的戏,今天有很多戏客是专程赶过来为她捧场。

沈清川早闻她赛天仙的人气很高,看报纸新闻,不乏有富商为她一掷千金,吹捧她貌美的词也频频出现,果然,只见一着霓裳彩衣戏服,脸敷胭脂,吊着一双美眸,手持一柄宝剑就出现了。

她一登场,有两三个激动的戏粉就忍不住站起来,带头喝彩,大声称赞。

沈清川和那人对视上一瞬,只见他涂着黑色眼线头上戴宝簪,扯吊两眸隐约似有几分多情的凤眼,瞳心漆黑,唯独看人的时候目光灼灼,多了一点光,冷冽似剑光。

“赛天仙”一如蛟龙惊鸿的招式,将那未开刃的宝剑舞出几道剑光,宛如日光悬镜照得人眼花,排山倒海的掌声响耳不绝,赞美声如开了闸的洪水。

有人大声叫好,忍不住和旁人搭话说今日赛天仙这一出,竟然胜往日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