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第2/3页)

那客栈也是破破烂烂,坎六寨不像那些位置优渥的城寨,有苍羽门的人或出关的中原人往来,这里就没什么正经旅人,自然也找不到像样的客栈。

他们敲开客栈的门,多给了些银两,让小二收拾出一间干净的房间。此时天已经快亮了,他们无暇休息,只想烤烤火、取取暖,等到了时辰就离开。

三人围着炭火盆,喝上几杯烧酒,冻得僵硬的身体才慢慢缓了过来。

“彼安从小就怕冷。”兰吹寒笑看了解彼安一眼,“当年你来赤帝城看我淬剑,包得跟个小粽子似的。”

解彼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哪里来过这么冷的地方,都是师尊忽悠我,说这里如何如何好玩儿,神农鼎开炉难得一见,必须来长长见识。”

“天师说得倒也没错。”兰吹寒只是动了动身体,就听着屁股下的椅子传来吱呀的声响,令人不免担心它随时要散架,他只得小心端坐,无奈道,“当年我衔月阁为宾客们包下了乾一寨四家最好的客栈,如今咱们像耗子一样从地洞钻进来,躲在这么破的地方烤火,今不如昔啊。”

“是啊,当时住我隔壁的是哪家的公子来着,睡觉的呼噜声像打雷……”

俩人一言一语地聊起了当年,范无慑在一旁十分不是滋味儿。他默默地观察着兰吹寒,记忆中宗仲名的面貌已经模糊,况且当时宗仲名只有七八岁,自然不能想象其成人样貌,但他越看兰吹寒,就越觉得像,越觉得像,就越是不爽。

不过,若兰吹寒真是宗仲名的孙子,那就是他的重侄孙,辈分上差他三代,一想到这里,心里又痛快了起来。

范无慑在俩人聊起花月夜时,趁机插嘴道:“兰公子,听闻衔月阁的发迹史颇为传奇,不知道野史杂文里说的是真是假。”

解彼安偷瞄了范无慑一眼,其实他早也想打探兰吹寒的祖父,只是还没找到机会,由范无慑开口更顺当些,毕竟范无慑一直不怕冒犯兰吹寒。

“哦,那些啊,半真半假吧。”兰吹寒笑笑,“就算是真的,也是添油加醋,不可尽信。”

解彼安道:“华元真人十分低调神秘,听说开宗立派的那些年,不怎么与其他门派来往,只是默默地带徒和修行。”

“祖父脾性内敛,不喜与人结交。”兰吹寒的口吻有几分自豪,“以君兰剑法的厉害,若是祖父有心经营,不会只得几十名弟子。我爹则是完全不同的性子,所以在他做了掌门后,衔月阁才发展壮大。”

范无慑仿佛不经意地问出:“华元真人一直以道号示人,不知他的名讳是什么。”

兰吹寒挑了挑眉。

解彼安心里有些紧张,他假意轻斥道:“无慑,不得无礼,长辈的名讳岂可随便问起。”他看向兰吹寒,“不过,说来好像确实没什么人听过华元真人的名讳,莫非是有什么顾忌吗?”

兰吹寒坦然道:“没有啊,只是华元这个道号似乎对祖父很重要,祖父更想让这个名号流传下去吧。祖父叫兰仲名。”

解彼安悄悄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他虽然早有准备,可听到“仲名”二字,一颗心还是跟着颤了起来,他知道这份悸动不属于自己,而是来自宗子珩。

“兰仲名。”范无慑默念这三个字,“不知华元真人师承何人,君兰剑法,是后宗天子时代才出现的吧。”

这么厉害的剑法,放在哪个年代都会大放异彩,君兰剑法不可能做那颗蒙尘的珍珠,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确实没见过。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范无慑回忆起那日在云嵿八卦台上,兰吹寒和宋春归的一场精彩切磋。比起宗玄剑法的狠辣激进,无量剑法的古板保守,君兰剑法优雅倜傥,却又不失锋芒,一招一式绵中带刚,进退有度,正如一朵俏立于浊世的兰,洒脱又克制,温柔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