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罪名(第3/5页)

前年大将军在杭州城门口搞起了聚众演讲。

作为曾被御赐黄马褂的人,年羹尧旁的公爵、将军服制都被收了去,唯有这件黄马褂是因军功而赏非因官位而有,就没有被没收。

于是年羹尧就穿上衣服,腰上再系上皇上曾经赏赐的黄缰,一身灿烂的黄色就在城门口搞起了讲话。

反正本职工作就是看门,年羹尧站在大门口方便极了。

演讲的主题包括:这世上功臣难做的旧例;飞鸟尽良弓藏的典故;以及自打当今皇上登基来,被皇上的抄家的臣子姓名串联、被皇上责罚的兄弟数目总结等等要命的主题。

甚至还有一个最要命的演讲,吓得与年羹尧一并看守城门的同事魂飞魄散,年羹尧居然讲起了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先帝爷驾崩那一晚的离奇故事。

杭州知府得知消息的时候,年羹尧已经开讲好几场了。

这位知府大人当即就坐在了地上。

完了,自己的官位算是完了。

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怡亲王亲眼见到自家四哥掀了一张老沉老沉的檀木大条桌。

从怡亲王起,所有重臣跪了一地。

当然,廉亲王当面是跪了劝皇上息怒,回家后却高兴地多吃了两碗饭。

虽说自己为储位埋得暗线,自爆的太快,估计当今皇上的储位没什么乱子可看,但年羹尧能跟自己不谋而合,在皇上的名声上做做文章也是意外之喜嘛。

“此乃年羹尧自寻死地,非朕不念旧情。”

一句话,年羹尧的结局已定。

贵妃得知此信后,病情骤然加重。

二哥所做之事,让她又惊又怒又悲。

她知道二哥是个受不得辱的人,但非要这样至一家子于死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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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七阿哥正处在一个学龄前,介乎记事和不懂事之间。

他还不能理解政治,不能理解皇阿玛为什么忽然对他冷淡下来,也不许他在住在额娘身边。

但他又是记事的,记得从前的日子。所以搬到阿哥所后,常常半夜哭醒或是惊醒,要找额娘,眼见得也要生病。

搞得余嬷嬷短短一个月觉得自己老了十岁。

只能来跟皇上请罪。

皇上让福惠回到了贵妃身边,但自己却没有再去看过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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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十月份,年羹尧的罪状已经全部整理了出来。

这日弘历来景仁宫请安,也说起了年羹尧之事。

弘历起初跟额娘说起,年羹尧犯了九十二款大罪的时候,见额娘没什么反应,弘历就明白,额娘还是不明白这件事的严重。

于是非常形象生动举了个例子:“额娘,皇玛法当年处置鳌拜,总共才定了三十款大罪。”

宋嘉书立刻明白过来,年羹尧到底有多少罪名了。

不比宋嘉书还需要弘历类比一下,年贵妃本身就是心系朝政的人,一听兄长的罪名,就明白,二哥再无生还的道理。只怕年家所有人,包括孩子都要流放甚至砍头。

贵妃彻底绝望了。

她不由想起很多年前,自己把小纸条藏在簪子里,让人带给二哥。让二哥效忠雍亲王。

那时候,她以为是给二哥的从龙之功,没有想到,是一道几年后的催命符。

是她亲手把家人送上了死路。

若是没有先前从龙的功劳,或许二哥还不会这么骄纵,要是没有自己,没有福惠,或许二哥也不至于有恃无恐,以至于犯下这么多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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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弘昼参与了抄查年家之事。

待他回来的时候,就与弘历说:“四哥,我以为我去抄年斌家会很高兴呢,可看着年家处处都是封条,年斌灰头土脸的被锁着,又没了兴致。”

阿哥所内没有旁人,安静的连深秋落叶声音都能听到。

弘昼却忽然小声道:“四哥,以后你会抄我的家吗?等以后你做了皇帝,无论我犯了什么错误,你不要让人抄我的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