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第2/4页)

但他低估了何氏的痴情与固执。

无论他如何体贴周到,嘘寒问暖,何氏都不为所动。他的真情也好,真意也罢,何氏均能视若无睹。

日积月累下,崔士硕逐渐清醒,不再奢求何氏的回应,只希望她能当好二房的夫人,认真教养他们的孩子。

然而何氏将所有的情都给了死去的恋人,哪怕面对自己的孩子都做不到怜爱。于她而言,两个孩子更像是她对崔家的回报,而非从身上掉下来的血肉。

因忧思过重,何氏的身体每况愈下,便顺理成章以此拒绝与子女相处。

身为长子,崔慕礼聪慧敏锐,早早便意识到母亲的疏冷,幸好他同样天生淡薄,对此并不在意。而崔夕珺当时年幼,知情的众人都瞒着她,加倍地待她好,以弥补她缺失的母爱。

崔士硕本以为崔慕礼遗传何氏的只有性格,却不想在动情上亦是如出一辙的偏执。

若阿渺能与他情投意合,那便是天作的良缘,若不能……

崔士硕简直不敢想,一想便胸闷气短。

“芊儿啊。”他扶住谢氏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兜兜转转的,慕礼终是跟阿渺成了一对,往后你是他的母亲,亦是阿渺那边的长辈,慕礼便拜托你了。”

谢氏:……

理是这个理,但甭管从哪个方面看,慕礼都不会是吃亏的那个,反而是她的阿渺很弱势。

一个是继子,一个是亲侄女,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真出了问题,还用想吗?她肯定选择帮……阿渺啊!

谢氏在心里说着大实话,面上柔顺地道:“我懂,老爷放心。”

崔士硕十分欣慰。

*

赐婚的圣旨一下,苏盼雁登时伤心欲绝。

她有满腹心事想诉说,三番两次地约崔夕珺,均被对方委婉拒绝。饶是如此,她仍锲而不舍,在崔夕珺出门时拦住了她。

避不过,崔夕珺便只能与她坦诚相对。

二人来到往日常去的春崃茶馆,老地方,老位置,临窗望去仍是那几株茶树,却在冬天褪尽了绿意。

苏盼雁捏着帕子,红着眼问:“夕珺,崔二哥与谢渺的婚事是真的吗?”

崔夕珺点头,内疚地垂眸,“盼雁,是二哥亲自跑到宫中向圣上求得赐婚。”

苏盼雁干脆用帕子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

她好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在遇上他时勇敢些,坚定些,回去向父亲说明,向温如彬说明……晚了,一切都晚了,崔二哥要与谢渺成亲了,她再也没机会了!

窗外冷风飒飒,崔夕珺颈间裹着白狐围脖,手里捧着暖炉,不解地看着对面的好友。

盼雁与温如彬青梅竹马十几年,解除婚约时都未哭成这样,反倒是短短几个月内,对二哥便用情至此?

不合常理。

崔夕忽然开了窍,自相识后盼雁便经常约她玩耍,从前她没瞧出蹊跷,现在回头想想,似乎有二哥在的时候,盼雁会变得特别温柔周到。

莫非……?

“盼雁,你当时在花朝宴上主动与我交好,是为了接近我二哥。”她笃定地道。

苏盼雁的哭声戛然而止,随即慌张地望着她,“夕珺,我、我、我……”

“我”到最后,却化成一声声的“抱歉”。

短暂的震惊过后,崔夕珺感到既难堪又难过。原来盼雁与以前的谢渺没有不同,待她好都是为了接近二哥,甚至于谢渺坦坦荡荡,而盼雁在有婚约的情况下还利用了她。

因无法撮合她与二哥的愧疚瞬时荡然无存,崔夕珺猛地起身,面无表情地道:“苏盼雁,你真虚伪。”

她怒气冲冲地往外走,苏盼雁连忙去拦,被她不留情面地挥开。

她讥讽地勾唇,“我二哥马上要娶谢渺,你没机会做我的嫂嫂,也就不用煞费苦心地讨好我。”

苏盼雁试图解释:“夕珺,我起初的确是为了崔二哥才与你做朋友,但几年下来,我早就将你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