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8/9页)

要是格里菲斯医生打电话来,告诉他我星期二去不了,星期三或者星期四都可以。

我扬扬眉毛,走进起居室,坐进最舒服的那把扶手椅——其实这儿的椅子都谈不上舒服,全是直背的,而且都是已故的巴顿太太留下来的——我伸了伸腿,试着思考整件事。

我忽然很生气地想到,欧文刚才打断了我跟督察的谈话。督察提到还有两个嫌疑人。

我开始猜那两个人会是谁。

帕特里奇或许是其中之一?首先,那本被裁了的书是在这幢屋子里发现的,而且作为安格妮斯的良师益友,她可以在后者毫不起疑的情况下将其击昏。没错,不能排除帕特里奇的嫌疑。

可另外那个人又是谁呢?

或许是我不认识的人?克里特太太?镇上人最先怀疑的对象?

我闭上眼,考虑着那四个人,他们迥然相异。是温和却脆弱的艾米丽·巴顿吗?她有哪些可疑的地方?生活太贫困,还是儿时创伤的影响?为别人做了太多牺牲,还是她总是对“不好的事”抱有一种奇怪的恐惧?这些会是导致她打从心里对这类事感兴趣的原因吗?我是不是太弗洛伊德了?我记得有位医生曾经告诉我,一位外表温柔的女性受到催眠之后所说的话,才是她的真心话。“你甚至想不到她知道那些字眼!”

是艾米·格里菲斯吗?

显然她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或压抑的心事。她快乐,像个男子一样洒脱,又非常成功,生活充实而忙碌。但邓恩·卡尔斯罗普太太却说她是个“可怜的东西”。

另外还有一些事—— 一些——我该记得的往事……哦,我想起来了!欧文·格里菲斯曾经说过: “我们住在北方的时候,也发生过匿名信事件。”

那会不会也是艾米·格里菲斯的杰作?这也实在太巧了,两件完全一样的事。

等一下,格里菲斯说,那次匿名信事件的始作俑者最后找出来了,是个女学生。

我忽然觉得好冷,一定是从窗口吹进来一阵冷风。我在椅子里不舒服地动了动。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奇怪且不安呢?

接着往下想……艾米·格里菲斯?或许那次的匿名信就是艾米·格里菲斯写的,而不是那个女学生?接着艾米来到这里,重施故伎?所以欧文·格里菲斯才会那么不快乐,像被施了魔咒?他一定在心里怀疑,对,他在怀疑……

派伊先生呢?毕竟他并不是个非常友善的人,我几乎可以想象出他导演了整出戏,然后躲在背后暗笑……

门厅电话机旁的那张留言条——我为什么总想着它?格里菲斯和乔安娜——他已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不,我烦恼的不是那张纸条,而是其他一些事……

这时我的意识已经有些飘忽了,睡意渐浓。我愚蠢地自言自语着: “无火不生烟,无火不生烟……就是它……它是连接一切的关键。”

接着我跟梅根一起走在街上,霍兰德经过我们身边。她打扮得像个新娘,路人议论纷纷。

“她总算要嫁给格里菲斯医生了,当然,他们已经私下订婚好几年了……”

然后我们到了教堂,邓恩·卡尔斯罗普牧师正在用拉丁文做祷告。

进行到一半时,邓恩·卡尔斯罗普太太忽然跳起来,大声叫道: “一定得阻止这件事,我告诉过你,一定得阻止这件事!”

有那么一会儿,我都搞不清楚自己是醒着还是已经睡着。接着,我的大脑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在小弗兹的起居室里,邓恩·卡尔斯罗普太太刚从打开的落地窗走进来,站在我面前,紧张而粗鲁地说: “一定得阻止这件事,我告诉过你。”

我跳起来,说: “对不起,我恐怕睡着 了。你刚才说什么?”

邓恩·卡尔斯罗普太太一只手握成拳头,用力击向另一只手的手 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