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第7/9页)

“只是一条线索,能否穿越山脉截断北戎供给还不好说。”林长洲沉吟片刻道:“皇上未必会为了一条线索,准你去西北。”

这跟研究火器不同,虽说火器研究进展的慢了些,但属于一旦造出威力够大的火器,是百分百可以轰开通城城门的。

做皇帝,有时候就是做上佳的赌徒。

这种事儿无疑是值得下注的,哪怕火器这次交战都用不上,但总有下次,且有了这样的火器,大周就有了一层抵御外辱的底气,是稳赢不赔的赌局。

但西北通城之西,绝地之林这样的赌局,皇上却未必会跟了。

两军对垒消耗,大周占优势的情况下,皇上未必愿意承担可能损失一个太医院正,一个京营节度使的风险,让他们一探密林毒瘴。

“可再拖下去就没有风险吗?西北时时刻刻都很危险。”

尤其对卫刃来说,这都已经捡了个爹了,再拖下去,说不得西北还会发生什么军变。

大周这边知道,消耗战有利,那北戎王也不是傻子,明知道自己会被大周耗死,还坐以待毙。

接下来他的每个举动,每次反扑,都可能会给大周无数的将士与百姓造成伤害。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一群被逼急了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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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姜想着打腹稿,怎么让皇上同意她去西北的时候,朝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西北盐城一兵屯的千夫长,来到了京城,带来了一封震惊朝野的‘前锋将卫刃通敌’的书信。

盐城是离通城最近的一座小城,盐城驻军原本多是当地人。但这回北面多地军队汇成的大周军到达西北后,盐城的驻军就换了一批又一批。

而原本的几千盐城军因是当地人,对西北的风土地貌比较了解,便被理国公打散了,编入了各军伍中。

也是理国公谋虑深远:战场多变,有时被冲散的部队不及接应,有西北当地人在军中比较方便指引路线。

卫刃所在的前锋营,自然也有盐城军编入。

尤其是先锋营要冲在最前,还都是骑兵很机动,为防交战起来前锋营与后头大军失联,理国公还特意选拔了最善骑射的五十盐城军归入卫刃的先锋营。

其中就有一位姓周的千夫长。

在西北一众彪悍的军士里头,这位千夫长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人,无论官位还是军功,都很是中游,面相也很平常没有丝毫记忆点。

属于一个别人见过,甚至打过交道,也会很快会被忘记的普通人。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普通的土生土长的西北将士,却做了件很不普通的事儿。

半月前,他先是回禀生母忽然过世,然后头上绑着白麻布条,哭向军营里,想请了七日假,说要料理母亲丧仪直到头七。

虽说军中有夺情一说,尤其是战时不能擅自离开军营。但这周千夫长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且家就在不足二十里开外的盐城本地,听说还是独子家中再无其余人可料理丧事,夺情未免太过不通人情。

且当时大周军队与北戎已然几个月未有大战了,先锋营也只是每日做一做巡逻等事,若为战时规矩拘着不让他回家安葬老母,似乎情理上说不大过去。

于是经过层层申报,最终理国公亲自批复,许他七日假,回家料理丧事。

这一许,这位周千夫长就通过盐城,一路狂奔向南,直奔京城,什么安葬老娘,根本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他一到京城,就开启了叩阍状告之举。

所谓叩阍,正是指民众有大冤要诉时,击御鼓告御状。[1]

叩阍一事在京城已然多年未有过了,这一回骤然发生,来者还是西北将士。恰逢早朝时分,皇上以为他有什么大的内情要诉,索性直接在朝上召见了他,。

谁料这位风尘仆仆的千夫长一到朝上,就立刻跪了直接检举先锋将卫刃通敌,还附赠作为证据的书信一封,乃是北戎王写给卫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