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生离别 吾皇万岁。(第2/6页)

裴朝清一时不语。

李慕掀帘上车,落座后,掀了窗口帘子,“二哥,你成婚吧。”

这日回府后,李慕一晚没话。

十月深秋,夜里已经有了寒气。

他从上元早春至如今,大半年的时间里,因同西北道高门闹僵开始,神经便一直紧绷。

因大郢朝中久无新君,上月里,西北边地上,龟兹再度来犯,已经开战。虽被驻守的僧武卒一时大退。但他总是劳心,僧武卒亦伤亡不少,却龟兹隐隐有再度来犯的心思。

如此,忧心劳神中,这厢稍有寒气一逼,旧疾便发作起来。

咳疾厉害,胸口刀伤又闷又钝,扯得他浑身发疼。

他怕扰到裴朝露,便起身去了外头,咳完回来,见人还是方才模样,不曾被闹醒,遂松了口气,悄声上榻。

结果,未几身后细软的臂膀便缠上来,面庞贴在他后背,紧紧抱住了他。

“阿昙,我身上占着寒气!”想要扳开她,却没能撬开。

“那你还出去,想冻死我吗?”裴朝露贴得更紧些,用自己仅有的一点热气温暖他,“二哥大婚,我随你同行。不气了,好不好?”

她用两排贝齿磨他后背肩胛骨,搂在前头的手伸进他衣襟,摸上旧日伤口,片刻又滑到别处。

李慕本是涩意翻涌,最后又只得忍着一身灼热拍开她的手。

“夫人,改日成吗?”李慕翻过身去,将她拢在怀中,吻她额角眼眸。

“成!”她亲过他锋锐喉结,往他怀里缩了缩。

“你要是再咳,别去外头。”裴朝露蹭着他,“我给你喂水喝。”

“好!”他应她,拍着她单薄的背脊,哄她入睡。

未几,这人呼吸便匀了。

*

天气愈寒,又至年关。

如今李济安迁去上阳宫,已然有名无实。而李慕虽还在齐王爵位上,但俨然是无冕君主。

宫中按惯例,自有大小宴会无数。即便李慕让六局削去了些许,然还是有腊八、小年、除夕、开元,元宵等七八处同天地共享的合宫宫宴是要存着的。

他便也未再要求删减,如常出席主宴。

腊八和除夕两处,他唤了裴朝露同行。

屋中地笼烧的暖烘烘的,裴朝露却还是裹着雀裘靠在临窗的榻上,忘外头纷飞的大雪。

“太冷了,郎君!”雀裘襟口的风毛又厚又密,拥着她一张稍稍养出一点血色的素白面庞。

她从榻上起身,拣了大氅给他系好,“早点回来,妾身又学了新的汤点。”

“怕我晚回来,就随我同去。”他凑近她,搂过她腰身,“我一路抱着你,不会冷的。”

“万一呢?”裴朝露抬起一双翦水秋瞳,“我要养好身子,去二哥的婚宴。”

“三月春光碎金,杨柳依依,我随你同往。”

李慕唤了两回,她都这般拒了,便也不再开口。

只是这段时日,他确实回府早些。

暮色微光里,裴朝露披着雀裘,手中拢着暖炉,立在府门边候着他。

他掀帘下车,总是将她拦腰抱起,她便用被暖炉哄得暖呼呼的手,捧他冰冷的面颊。脑袋缩在他怀里,听话乖顺的如同幼时女童。

回了屋内,侍女们按着她的吩咐,将汤药,膳点,茶水,依此奉上。他也十分顺从,一一用下。

用膳点时,偶尔赞她手艺进步,多来是灌了清水漱口,问她是否想弑夫。

兴德三十一年的冬天,格外冷。

李慕旧疾全面发作,夜中连着两回咳出了血。

却也暖和,裴朝露陪着他,无论用药还是施针,都寸步不离,他恢复得很快。

三月天气转暖,他总算大安了。

太医说,能熬过这个冬天,少些操劳少耗心神,养着还是不易有大碍的。

裴朝露便记在心里。

“德妃去岁配给我补身的药,我用着比太医院的强些,不若向她要了方子,看看你是否可用,试着用用。”裴朝露给李慕裴佩腰封,量过他明显缩了尺寸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