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页)

那姑娘比酒吧里的员工年纪都小,不到21,初中肄业,未婚先孕生的娃,算是单亲妈,家里还有个病痛不断的妈。

阿冲她男朋友是去世了的,领证前半个月意外遭遇车祸,男方那边家里已经没人了,因而孩子只能由她只身费劲拉扯。昨儿请假就是为了照顾小孩子,小萝卜头发烧生病,必须带医院吊水,于是耽搁了一天工时。

对于纪岑安昨晚帮忙代工,阿冲由衷感激,特地买上一网兜柑橘予她,不停道谢。

“真是麻烦你了,不好意思啊,让你一个人干两份活。”阿冲温言细语,一定让纪岑安收下东西。

纪岑安婉拒,如实说:“老板给了钱的,不用。”

“不是一回事,我这也没提早跟你们讲,搞得大家都忙累。”阿冲接道,极其好脾气,“总之还是辛苦你们了,收着吧,一点心意。”

做不来这种人情世故方面的推拉,纪岑安不会处理,一再拒绝却不管用,最终还是拗不过对方。

阿冲和善客气,比其他人容易相与,把柑橘送给纪岑安她就飞快进后厨了,不给再还回来的机会。

纪岑安迟疑须臾,还是收下这份心意,懒得揪扯。不过这人也不要人家的好,转身掏十块钱塞阿冲儿子开裆裤小荷包里,当是买下柑橘。

阿冲儿子胆小,不敢接近不熟悉的人,见到她就开跑,磕磕绊绊到吧台那里一把抱住陈启睿的腿,一埋头便把脸藏陈启睿身后。

陈启睿啧了两下,不知是又在抽疯阴阳怪气还是怎么。他嫌弃地将小崽子拎起来,支开,“一边去,别到这后边来捣乱。”

可惜小崽子听不明白他的话,只一个劲儿扭,非要躲着。

纪岑安对此视而不见,转头回原位上待着,等胖子老板到了就公事公办要钱。

因着昨晚的意外,老板今日的心情相当不愉悦,熬夜使得那双肉乎的眯缝眼更加浮肿,眼球里遍布红血丝。

许是在派出所受了气,后续处理得不够顺当,以及昨天的营业额较低,这胖子一出现就成心找事,挑三拣四指出三位员工哪里没做对,有意端架子撒气。

纪岑安不给其正眼,拿到钱就什么都不关心了。

陈启睿亦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脸皮贼厚,仿佛挨骂的不是他。

只有阿冲当真,被训得像孙子,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唯恐表现不好会被开除。她儿子倒还行,小孩儿不懂大人的处境,全程藏在吧台底下扯陈启睿的裤腿玩。

陈启睿讨厌小孩儿,作势要踢一脚,故意吓唬崽子。孰料阿冲儿子不怕他,反被逗得咯咯笑。

老板气得脸黑如锅底灰,转头对着阿冲又骂,唾沫星子横飞。

到底是要做生意,这种场合哪适合带孩子来,肯定是不会让那个崽子留下的。老板勒令阿冲立马把儿子送回家找别人带,不然就别干了。阿冲性子软,又是红着脸讲好话又是点头哈腰的,求通融一下,表示七点半她妈就来接孩子,绝对不会耽搁生意,结果不多时再招来一顿狂怼。

不过好在老板最后还是没赶孩子走,说道:“没有下次例外。”

阿冲不住嘴上保证,卑微得很。

纪岑安不管闲事,始终一言不发。

老板中间出去了一次,叫上陈启睿和纪岑安到门口搬货,倒苦水埋怨昨夜如何恼火。

据说那位被开瓢的学生有背景,家里不简单,到警局后学生亲属就带着律师现身了,小酒吧差点自身不保。

老板急躁,当时不敢耍横,现在可比谁都能吐脏,开口就直接问候混混和学生十八代祖宗,把人家老子亲娘都骂了个遍。

“一群仗势欺人的东西,老子好心作证,反倒被威胁上了,呸,什么玩意儿……”

周一的酒吧生意萧条,远不如前两天。

纪岑安系围裙继续打杂,专心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