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见(第2/3页)

不知怎的,季别云一瞬间想起来的竟是观尘。

他小时候也有过朋友和玩伴,大约明白那种关系,虽然朋友之间也有付出和回报,但总是不屑于计较的。他与观尘似乎就是这种关系,或许对方对他甚至更加不求回报一些。

自己真是仗着和尚心地善良,占了许多便宜……罪过罪过。

等到他回神之时,贤亲王已经走远了。

季别云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即使带着伤也闲不住,浑身都叫嚣着想出去活动活动。

刚试着起身,各处的伤便开始抗议,尤其是右肩。他低头瞥了一眼,包扎处有新鲜的血液渗出。那一剑刺得深,想来还需要很久才能痊愈。

自己倒不是在乎这伤有多痛,只是担心会影响到日后动武。

心事重重地下了床,季别云披了一件外衣,一步一挪地走出了房间。

别苑与王府比起来很是小巧,没有多少居住的痕迹。附近都是差不多的民居院落,隐约能听见闹市的声音。然而刚走出他居住的一厢小院,便看见月门旁站着两位佩刀侍卫,一动不动分列两边,给他吓了一跳。

都是曾在王府里打过照面的熟面孔,但此刻这两人却称呼他为季公子。

季别云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忙不迭往外走,想要逃离这尴尬的局面。一路往外走,到处都有侍卫驻守,他深刻感受到了王爷对他的重视,心中更加别扭。

他打算在别苑附近走走,却被大门口的侍卫劝阻,说是登阙会上行刺之人可能还在逃窜,让他不要独自出门。

季别云正在犹豫,便听得外面的巷陌之中有脚步声渐近。

他第一个念头以为是观尘那和尚又回来了,不仅慌乱,心中还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没有想到会有人守着他一整夜。而且那人偏偏是观尘,这么个八风不动又不爱说话的性子,他道不道谢都觉得别扭。

季别云难得生出逃跑的心思,脚下刚转了个弯,便听得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别云!”

他连忙回头,惊讶道:“方慕之?”

情急之下他直接连名带姓地叫出相府少爷的名字,幸而方慕之不在乎这点虚礼,几步走了过来,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

“听说你丢了半条命,如今才过一日便能下床走动,看来是谣言了。”

季别云拉了拉外袍衣领,将里面又出血的伤口藏好。

“听说?”他挑了挑眉,“听谁说的?”

方慕之摆了摆手,不请自来般朝别苑里走去,还转过身让自己的小厮等在外面。季别云阻止的话卡在喉咙里,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整个宸京都在谈论你,想要不听到都难。昨日我没去,下午的时候就有小厮兴致勃勃跑来跟我说,今年登阙会上出了个倒霉的疯子。”说到此处,方少爷戏谑地瞥了他一眼,“被开了刃的真剑捅穿肩膀,还能在雨里又打了好一会儿,刚赢下来就倒了,还有好多人以为你是死了。”

季别云眉头皱起,外面的人就是这样说他的?倒霉的疯子?

“倒霉我承认,但是我哪里疯了?我神志可清醒得很。”

方慕之忽然压低声音:“行啊,既然你神志清醒,那你告诉我,杀你的人是谁?”

季别云与方少爷对视了片刻,恍然大悟。他就说这位少爷怎么找到了这里,原来不是出于关心,也不是来宴请他的,而是找他套话来了。

他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故意道:“若我说是丞相呢?”

方慕之果然又憋不住了,抬手指了他两下,“好啊,敢情你还没有打消对我家的怀疑。”

季别云轻飘飘看了方慕之一眼,率先转身往厢房走去。等到少爷跟上之后,他才道:“你不就是来试探的吗,想看我对令尊的怀疑有没有彻底打消。放心吧,我一向重视证据,若无真凭实据,是不会给任何事情下定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