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4/5页)

她不自觉的抚上自己满是疤痕的脸颊,很是感慨。自己也曾是个美貌可爱的小姑娘,只不过她不愿将自己的安危荣辱寄在别人的怜悯爱慕或色迷心窍上,她想要自己握住兵刃,哪怕哪天死无葬身之地,也胜于等人垂怜。

二十多年前的抉择,如今看似分出了高低,她还是高高在上的七星长老,孙若水却免不了后半生幽居一隅了。

可胡凤歌知道,哪怕自己此刻还是颠沛流离刀口舔血,孙若水依旧过着养尊处优风花雪月的日子,自己也不会后悔。

话说到这里,胡凤歌知道自己也不用劝了,大不了将来孙若水幽居之时多去看望她,也算全了幼时同村小姐妹的情义。

这时游观月进来,“少君,严长老醒了。”

慕清晏点头,与胡凤歌道别后,转身去了东侧殿最后的一间屋子。

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药酒气息,严栩犹如一尊扭曲的地藏老菩萨般盘腿坐在榻上,见到慕清晏后恭恭敬敬在床上行了个礼,“严栩见过少君,待来日行过继位大典,老朽便记少君为本教第十二任教主。”

老头抬脸一笑,“老朽就是因为不肯记载聂喆为教主,还想着请你父亲出山,重掌神教,这才惹了聂喆的恨,设下陷阱擒住老朽。”

“你找我来就是要说这个?”慕清晏双手负背站在榻前,“当年你记载聂恒城为第十一任教主也是本教唯一一位异姓教主时,也是这般欢天喜地?”

严栩提高嗓门道:“老夫知道少君心里对当年之事不痛快,但老夫还是要说,聂恒城当年继位教主,那是理所当然的!”

“你曾祖父因为婆娘死了就灰心丧气顾影自怜时,十几岁的聂恒城立意革新教务。”

“你祖父与他那搅家精的婆娘要死要活时,聂恒城为了神教殚精竭虑宵衣旰食。”

“你老子只顾着自己躲清净时,聂恒城拉开架势要与北宸六派一争高低!”

“少君以为神教是什么,是屋里收藏的一件东西么,想捧着就捧着,就撂下就撂下?!还是你们慕家后院的一亩三分田,想耕种就耕种,想荒废就荒废?我呸!良言难劝要死的鬼!后来你家三代受制于聂恒城,能怪谁,自己作孽自己受着!”

“我生于神教长于神教,对神教的忠心日月可鉴!当初你家父祖但凡有一个肯听劝的,我怎会赞成聂恒城继位教主!”

站在窗边的颀长身形一动不动,仿佛凝成了一座冰雕。

严栩见慕清晏这般情形,心知这番重锤是敲响了,顿时心中大喜。他决意趁热打铁,脸上装的老成肃穆,“少君啊,既然你都听进去了,赶紧与那脸上笑嘻嘻的小姑娘断了!大丈夫何患无妻,少君的亲事就包在老夫身上,包管替少君找一位……”

“她姓蔡。”慕清晏终于开口了,“她叫蔡昭,父亲是落英谷谷主蔡平春,母亲宁氏夫人,舅父乃长春寺觉性禅师。她还有个过世的姑母,叫蔡平殊。”

离教教规所定,一旦兼任了秉笔使者,就不能多插手教务,教中恩怨也必须尽量置身事外,务求心静如水不偏不倚的记录教史。所以蔡平春宁小枫觉性禅师什么的,严栩还有些稀里糊涂,但是蔡平殊三个字在离教中简直如雷贯耳!

严栩当即从床上一跳三尺高:“蔡平殊!就是那个蔡平殊!你你你,你怎么可以……”人气到极点,反而不知道该骂什么。

慕清晏的曾祖母不过是身体孱弱了些,慕清晏的祖母不过是脾气执拗了些,慕清晏的母亲不过是聂恒城派去的细作罢了——虽说都不是靠谱的女人,但到底还是同教中人啊。

哪里知道慕清晏居然青出于蓝胜于蓝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直接弄来个北宸六派的小妖女!苍天啊大地啊,这是哪路神仙要灭我离教啊!

严栩瘫软在床上,脑袋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