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皇宫好乱(第10/45页)

几个宫人轻盈地围过来,替杜小曼简略理了理妆,裹上一件斗篷。

杜小曼出了寝殿,一乘纱顶小轿已备好,四个宫人将小轿稳稳抬起,缓缓前行,忠承在轿边,一路向杜小曼指点。

“这里娘娘应来过,是往畅思湖去。”

杜小曼点头。

轿子在那个路口径直行了过去,没有折转。

“行这条路,可通往绮华宫等几座宫院,娘娘还未见过淑妃娘娘等几位娘娘罢?”

杜小曼再点头,不会是要把她领去见其他的妃子,然后发现都是月圣门的鲜菇,来个鲜菇大联欢吧?

轿子亦未往那个方向去,暮色渐渐变重,轿子一径往前,忠承一直在和杜小曼讲解,敬业地扮演着一个好导游。

就在杜小曼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忠承的确就是带她出来观光,领略皇宫之美时,轿子停了,忠承道:“娘娘,这里不可行轿了。”

轿帘掀起,杜小曼下轿。宫女替她把斗篷的兜帽罩在了头上,忠承扶着杜小曼,带她走进一巷,跨进一道门槛。

是个花园,里面花木葱茏,有假山亭阁,前方还有殿阁,杜小曼道:“这里是御花园么?”

忠承笑笑:“不是,只是个小园儿。”带着杜小曼上了一道游廊,蜿蜒走了很长,到得一处看似尽头的墙边,推开一扇小门。

杜小曼跨过门槛,门扇在她身后合上。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她立刻十分敏锐地发现,一直跟随的宫人们,又没有跟上来。

走过这道小门的,只有她和忠承两人。

暮色更重了,四周一片寂静,游廊的前方,似通往无尽的所在。廊外花木浓叠,更显得前路深邃。

稳稳走着,忠承轻声道:“娘娘可知,方才走过的那道,是什么门么?”

杜小曼道:“不知,请公公明示。”

忠承含笑道:“娘娘的声量请轻一些。此处已非内宫,方才那道门,本是奴才们走的门,委屈娘娘通过。内宫之中,除皇上之外,不能有其他男人,而这里,则不可有女人。”

杜小曼心里暗暗一震,打量前方,殿阁屋檐的式样,的确与内宫不同。

忠承,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忠承引着她,拐过游廊的转角,前方一道虚掩门扇。

忠承停下脚步,轻声道:“娘娘,这道门内,就是勤政殿了。皇上平日常在此理政,宣召臣子议政,亦多在此处。自此朝开国以来,这道游廊,从无一人以女子的身份走过,更无一人,以女子的身份跨过这道门槛。”

忠承走到那扇门前,无声地将门推开,躬下身。

杜小曼走到门边,跨了进去。

抬起脚的刹那,浑身有过电般的感觉,鸡皮疙瘩跟着一粒粒地冒起来。

她的脑中不由冒出一句经典名言——

这是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

踏进殿内,杜小曼便听见了说话声,是皇帝的声音。

她轻轻转过拦在门前的屏风,眼前十分昏暗,忠承又出现在她身边,引着她轻手轻脚地向前,到了一道厚厚的帷幔边停下。

帷幔的某处有空隙,光从这里落过来,皇帝的声音穿了过来。

“裕王府有多少封地,如今田租几何,朕岂能不知?难道户部报上的田租岁贡都是虚数!”

杜小曼凑近空隙,只见空旷殿内,灯烛已掌,皇帝在龙纹御案后,将几本册子啪地丢到地上。

这么火爆的举动,大概是A版妹子。

御案下首,跪着两个大臣,另有一个站着的,竟是宁景徽。

其中一个稍胖一些,胡稍有些花白的大臣以头触地:“回皇上,户部钱款,绝无错漏。但裕王府进项,并非田租。臣等查看账册才知,裕王府封地,多非由佃农耕种。如苍雾山一带封地,遍是茶园,如今市面上‘蛟雾’、‘蟒鳞’、‘螭吻’几种茶,就是其茶园所出,价甚昂贵。天缘满、宝福兴等时下大茶贩商号,皆进此茶,源源出产,尤供不及求,仅这一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