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2/4页)

“他们未必过得比咱们差,大家各有各的本事,也必定会各有各的精彩。哪怕慢一点,十年后才得以重逢,到时候每人都闯出了一方天地,汇集起资源来就能成就事业,不也挺好么?”

两人干坐着,也不出声,外边有人掀起大帐,定睛瞧见了他们俩。

廿一顿住了步,低咳一声,放下了帘帐。

晏少昰在他身后半步,正要进去,帘帐擦着膝头放下来了。他奇道:“怎么了?”

廿一含糊道:“二姑娘在呢。”

手还搭在萧举人胳膊上,一个垂着头欲拒还迎,一个红着脸含羞带怯——后边这句廿一没说。

等了片刻,廿一才重新掀帘。

晏少昰踱着步子进来,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两人一眼,瞧他两人都挺从容坦荡,不像是刚柔情蜜意过的。

晏少昰蹙着的眉头堪堪展平,可心里还是有点道不明的不愉。

“人来人往的,你往这一群兵的帐篷里钻,叫别人看见了,名声还要不要?”

唐荼荼被他训得不太高兴,暗戳戳呛他:“这么严格吗?刚才我走过湖边的时候,还看到有小公子和小姑娘牵着手的。天没黑呢,我还打开窗帘子了,就是为避嫌。”

她还头头是道的,晏少昰眉头松不开了,拿着一沓信封模样的物事,往小桌上一落,“看看罢,在北元的探子传回来的军报。”

这一沓军报都有火漆糊口,是拆开过的,他提前看过了。

唐荼荼拆开顶上的一封,惊讶:“怎么是诗?”

军帐里头是粗茶,江凛得了礼贤下士的待遇,却也只是个初级“下士”,他这儿的吃用没太精贵,比寻常兵士只好上一档。

晏少昰端着杯粗茶,都能喝出明前紫笋的韵致来。

听唐荼荼这么问,他眼也不抬:“这是离合诗,取每句句尾和句头,首尾相续为一字,是为密信——藏得最深的探子都在敌营中,传信是要命的事儿,也怕中途被人拦截,便会写成离合诗。”

唐荼荼又被自己是个文盲的事实打击到了。

她把两封诗句密信换给江凛,等着队长翻译,自己默默拿起别的几封信挨着字儿地读,权当识文认字。

这几封信就要了然多了,是边城几座关隘所记录的蒙军动向。这三月来,蒙军养精蓄锐,打过一回民屯,劫掠过几拨汉人商队,没与边军开战。

至于密信,江凛占着萧临风的身,还是得了许多便宜的,起码在文化程度上,他能碾压当世绝大多数人了。

头一首诗写的是——

何人果妙丹青手,它年看诵少陵诗。

白杨叶上三更雨,田间独并碧玲珑。

一声啼鸟应空山,朋来嘉客坐间盈。

……

全诗总共一十六句,乍看,里头说了诗说了画,有花有鸟田间景色很美,请了一群朋友一块吃喝玩乐美滋滋,前后景与情还挺得宜。

江凛摸了根炭笔,他手指蜷不得,捏着笔根在桌上写写画画,没一会儿解出来了,耐心给唐荼荼讲。

“每两句,前一句取句尾,后一句取句头——‘手’与‘它’,合并为‘拕’;之后的‘三更雨’和‘田间’,合字为‘雷’;山与朋,是一个‘崩’字。”

唐荼荼一半心思听着,分出一点神瞅了瞅二殿下。

他既然都把信看完了,拿过来了,分明已经知道里头讲的是什么,直接议事才方便,却还让江凛费这工夫破译。

这分明是在不露痕迹地教他们离合密诗的写法,还不明说。

啧,这人。

江凛总算翻译完了:“北元监国拕雷在元大都暴毙,后一句请示要不要阻拦其长子继承拕雷部族。”

晏少昰总算喝完了那涩口的茶,点头:“这是上月月中送出来的信儿,今晨刚传过来。关外形势复杂,没有明面儿的军驿,探子都是伪伏于汉民之中的,传信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