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会再心软(第3/3页)

杜山阑说不会心软第二次,因为那次,席茵苒惊恐地冲过来,和他解释自己的难处,让他不要往外说免得谣言雪上加霜,他想起父亲的话,僵硬地点头了。

骨子里,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一个字没有往外说。

如果他当时把这件事告诉父亲,父亲就不会在那天收到林谦荣的威胁短信,不会慌里慌张地赶去寺庙,在那条险峻的盘山路上,被人撞下山崖。

他相信他的母亲,他只是痛恨自己的愚蠢。

梦境开始变得破碎,有葬礼的场景,有林谦荣站在母亲身后阴笑,有大叔二叔震惊复杂的脸孔,忽然又倒溯到新年,一大家子人在院子里拍全家福,奇怪的是他变成拿照相机的人,镜头里有早已仙逝的祖父祖母,有父亲、母亲、叔伯、堂表兄弟……忽然他看见原本自己站的位置,站着抿唇浅笑的时涵,和其他所有人一样是灰色的,定格在那里,永远的。

空调把杜山阑吹醒,窗外的灯光熄灭了大半,仍旧那样繁华。

凌晨两点多,额头覆满冷汗。

他推开椅子起身,走到门前,一拉开,缓缓愣住。

餐盘还放在地上,时涵蹲在门边墙角,缩成一团,睡着了。

不知是否才从梦中逃脱的缘故,杜山阑有瞬秒的失神,这副模样,多么像他第一眼见到骆希涵。

那时他打开门,小小的骆希涵也是这样蹲在墙角,然后迷迷糊糊地醒来,从怀里拿出半块糖饼。

这次时涵没有醒来,袖子挽起露出的半截胳膊上,手肘和侧面有大片擦伤的疤痕,如拿着刀往白瓷上狠狠刮了几刀。

杜山阑略略眯眼。

耳边又响起那句话,她怎么说也是你妈妈。

他绕过地上的餐盘,孤独地回了房间。

又是咔嗒关门声。

时涵从臂弯里抬起头,眼睛里起来一层黑色的雾。

他把故意卷起的袖管放下来,把故意不收的餐盘收回厨房,孤独地走回客房睡觉。

真想随着悲伤在长夜里煎熬一回,可是明天还有工作,他的世界不是只有杜山阑。

只是他不知道,明天还有更悲伤的麻烦等着他,他还是那个处处小心才能苟活的小透明,没有杜山阑,他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