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3/4页)

秦渝池说到这里就停了。

风呼呼吹,越飘越快,掠过林殊的头顶,比阿罗哈州的冰鸡尾酒还要冷。

林殊似有所感,仿佛知道接下来的事会很沉重,耐心等着秦渝池自己说,并没有催促。

秦渝池失神地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面色恍惚。

高楼顶上的高空障碍灯扫过来,有些刺眼,林殊抬手捂住眼睛,秦渝池却毫无知觉。

亮光之中,林殊听见秦渝池低声说:“但没有人相信我,他们只会骂我是‘被资本家艹烂屁股的狗’,他们不会看文字,也不听真相,更无需我用发人深省的作品来唤醒......”

直到此时,林殊才意识到,秦渝池再不愿意接戏,也许并不止是要保护他,也因为对观众失望,觉得自己的作品没有任何意义。

林殊长呼一口气,悄悄将手探过去,牵住秦渝池的手。

秦渝池转头,看向林殊那双漂亮眼睛。

那双眼睛分明很勾人,但却又坚韧无比,有种令人安心、不再胆怯的力量。

飘摇的心绪似是沉了下来,下落在地。

秦渝池拥住林殊,将下巴靠在他肩上,“忽然之间,我觉得这世界没意思,再也不想活了,我就开着帕加尼,从山上冲下去摔死了。”

林殊反抱住秦渝池,心里实在难受,比抽筋扒皮了还疼。

他从前太嚣张,死之后秦渝池必定不好过,也不知道这人受了多少骂,多少罪,才会最终选择自杀。

“疼吗?”林殊轻声问,“你死的时候,疼不疼?”

秦渝池没有答话。

林殊知道现在是个好机会,声音坚定地说:“秦渝池,秦盛教你的观念是错误的,受伤了、痛了就要说出来,会喊疼的人不是懦夫,逃避的人才是懦夫。”

“我......”

林殊捧住秦渝池的脸,盯着这人微挑起的眉毛,“我们说好的,不许说谎。”

直直对视之间,秦渝池缓缓垂下眉,低声道:“疼,很疼,疼得我想拿把刀割破喉咙,快一点解脱。”

泪意冲上鼻尖,林殊忍住鼻酸,装作冷静地问:“为什么?”

开了个头,秦渝池再继续说,就没那么难了。

“因为树枝刺穿我的右胸口,把我钉在座位上,我死不了,动弹不得,说不出话,我就在心里骂所有人,骂了一整晚。”

秦渝池越说越激动,“我骂他们是败类,是傻逼,是贱人,我把那一辈子没骂过的脏话都骂一遍,我诅咒他们不得好死,死后都下地狱......”

秦渝池说得眼睛发红,目眦欲裂,控制不了情绪,语气中的恨意太多,很是疯狂。

“没关系,没事了,哥哥。”林殊抵着秦渝池的额头,学着秦渝池安抚他的方式,声音温和。

林殊眼里倒映的自己很可怕,发了疯一般,秦渝池觉得难看,赶紧闭上眼睛。

秦渝池抱紧林殊,寻求安全感,没有憋气,“太阳升起时,我许愿,下辈子我不要做个哑巴,不要麻木,我要做个逆流而上的疯子,再也不看他人的眼色。”

“殊儿,你觉得我这一世做到了吗?”秦渝池问完,尽量平复情绪,睁开眼睛。

林殊勾起嘴角,虽然脸上的笑有些苦味,但依旧漂亮的。

“做到了,”林殊吻在秦渝池的嘴角,笑着说,“你做得很好。”

得到回答,秦渝池终于卸掉身体里紧绷的力,低下头重重吻住林殊的唇。

夜风微热。

炽烈的吻中,林殊想,从前的他想错了。

他和秦渝池并不是相同的磁极,永相互排斥。

他和秦渝池分明是两块正好的拼图,一凹一突,正好契合,谁都不能插进他们之间。

林殊这一次很主动,再不是等着秦渝池来撩拨他,而是主动去试探,倒过去纠缠。

吻过于激烈,牙齿免不得磕着唇。

当唇齿间充斥血腥味,林殊才后知后觉往后退,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