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10/10页)

见易水寒答应下来,谷雨生松了一口气,立即跟宋馆长打电话,商量好了易水寒跟李省长见面的方式。晚上,谷雨生就开着车把易水寒送进了省委大院。到了常委楼前的树荫下,易水寒要下车了,谷雨生又多此一举地说:“水寒你就说是宋馆长托你来的,千万不要说出程副书记和我的名字。”沈天涯扯扯谷雨生,说:“你放心好了,这样的场面水寒经历得多了。”谷雨生说:“是是是。”

又拍拍易水寒的肩膀,说:“水寒你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易水寒下车进了常委楼后,谷雨生和沈天涯两人就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等着他。沈天涯说:“雨生,你那方唐代玉砚到底是真货还是假货?”谷雨生说:“我也不敢肯定,但凭感觉,那玉绝对是和田的,而且是上品,至于砚是不是唐代的,我也说不太清,但从款式和制作工艺看,估计至少是明代以前的。”沈天涯说:“那你不干脆让易水寒说是明代玉砚不就得了?”谷雨生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明代这种玉砚就多起来了,文物价值自然大打折扣,但放到唐代,就是无价之宝了。”

沈天涯忽然感觉有些疲惫,把身子往靠背上一靠,说:“雨生,如果这方玉砚不是唐代的,你就害惨水寒了。弄不好,我就会失去水寒这个朋友。”谷雨生说:“没这么严重吧?”沈天涯说:“有些东西,在你我这些久居官场的人看来,也许并不觉得珍贵,但在水寒那里,他是看得跟生命一样重要的。”

谷雨生望望黑暗中的沈天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两人一时变得无语了,静静地等待着易水寒。

大约一个小时后,易水寒从楼里出来了。谷雨生立即发动车子,开到易水寒身边,打开车门,让他上了车。谷雨生一边开车,一边讨好地说:“水寒,那方玉砚是什么年代的?”易水寒懒懒道:“谷书记想让它是唐代的,它还会成为宋代或明清的么?”

谷雨生悬着的心落到了原处。

也是兴奋,谷雨生免不了又要问及易水寒跟李省长见面时的情形,易水寒开始还冷冷地回答了两句,后来索性懒得开口了。谷雨生也就不好多问,脚上用用力,加大了油门,小车飞速向宾馆开去。

下车后,谷雨生和沈天涯送易水寒回房,又说了一些感谢的话。易水寒始终没有说话,直到开了门,要进去了,才回头说了一句:“我半辈子的功德,今晚全给毁了。”然后进屋,顺手把门关上了。

谷雨生和沈天涯就凝固在了门外。

第二天早上,沈天涯去喊易水寒起床吃早饭,敲了半天门,里面也没动静。后来还是服务员过来说,这位先生天刚亮就走了。

沈天涯靠在门上,只觉得心头一阵沉重。他感到很后悔,不该听谷雨生的,把易水寒叫到省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