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4/7页)

……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谢揽换好夜行衣去到大都督府,进去佛堂盯着那副画像打量半天,仍然想不起来。

却突然反应过来冯嘉幼确实是在生他的气!

之前明明说好了的,等他考完玄影司就与她做真夫妻。

冯嘉幼肯定是误会他在故意躲避。

谢揽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赶紧回去。

可等他回到家中,冯嘉幼已经睡着了。

他仔细听她呼吸,是真睡着了。

谢揽自知有错,都不敢上床睡,去到外间案台后坐着,有些困了便伏在桌面上休息。

半梦半醒间,他倏地回忆起了那画像上的女人究竟是谁!

冯嘉幼被动静吵醒,撩开床幔一瞧,是谢揽伏在书案前不停翻册子。

她狐疑着起床:“考都考完了,你还看什么?”

“幼娘,你快来帮我想一想。”谢揽见她如见救命恩人,朝她招招手。

“恩?”冯嘉幼走上前。

谢揽拉着冯嘉幼坐在椅子上,自己则靠坐于案台,指着台面上的册子与纸张:“我隐隐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但不知道是哪里不对,需要你帮我琢磨琢磨。”

“什么?”冯嘉幼见他深深蹙眉,一副费解的模样。

“我想起那画像上的女人是谁了。”谢揽弯下腰,一手撑在她坐着的圈椅扶手上,低声道,“好几年前,我在我义兄家中看到过。”

这个转折是冯嘉幼不曾料到的:“你义兄身边不是只有一位被他称为祖母的老仆人?”

“我见到的并不是真人,也是一副画像。”谢揽比划着画像的大小,“齐大都督府上的画像,里面的女子十六七岁,从发髻上来看还是闺阁女子。而我义兄收藏的画像,画中人已有二十出头,梳的是妇人发髻。但这两幅画中的女子,我瞧着像是同一个人。”

冯嘉幼道:“我早说过人有相似,这不足为奇吧?”

谢揽道:“我也说了,我平时过目就忘,能让我记住的,可想而知那相貌有多特别,怎么能让我连着见到两次,还都是画像?”

冯嘉幼觉着他这话有道理,也拢起了眉头:“你义兄有没有告诉你,那画中人是他什么人?”

“我没问。”谢揽从来没什么好奇心,“但义兄将这幅画当宝贝收藏着,画中人对他而言定是非常重要。那会儿他年纪不大,我敢肯定不是他的心上人,估摸着是他的母亲。”

冯嘉幼闷不吭声,盯着面前的册子。

这册子上被谢揽翻到的一页,正是大都督齐封的上位史。

难道齐封府上的少女画像,是他那个嫁给状元郎的妹妹?

姓陆的状元被贬去荆北当县令,途中全家被杀,没准儿还留了个儿子。

谢揽正是想到了这一点,连觉都睡不着了:“我义兄难道不是蜀中人,他的父亲就是那位姓陆的状元郎?”

难怪义兄会有如此斐然的文采。

也难怪几乎没听他怎么提起过蜀中父母,似乎与蜀中父母关系极淡漠的样子。

谢揽以为他父母早亡,没有多少印象。

但是谢揽想不通:“那陆状元只是被贬,又不像裴砚昭是获罪的,义兄为何要隐姓埋名?”

齐大都督是他的亲舅舅,有这样一座宏伟靠山,义兄为何要躲着?

他不愿来京城考试,厌恶做官,难道也和这事儿有关?”

谢揽只能想到这么多,说完之后去看冯嘉幼。

冯嘉幼不语,手指轻轻点着桌面,微微闭上眼睛。

谢揽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声音。

他知道她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在脑海中进行推演。

这是冯嘉幼最擅长的,给她一根线头,往往能拖拽出一整座藏于海底的冰川。

谢揽越了解她,越明白当初若不是二叔先用“天命”蒙蔽住她这双极具洞察力的美丽慧眼,自己别说娶到她了,估计接触不了两次就得被她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