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4页)

姜纾怔了一瞬,随即笑了。

他慈爱地拍拍云竹的头,带着几分得意说:“十几年前,我还在国子学读书时,便与同窗打过赌,看看将来谁收的入室弟子最有出息。虽然为师至今还没见过他的学生,不过已经可以确定,我赢了。”

全家人,包括猫猫,都笑了。

只有云竹呜呜地哭了起来。

楚溪客也忍不住鼻子发酸。

明明身怀利器,只因是个女子就处处被轻视,今日终于得见天光,想来是把多年来的苦涩与压抑一并哭出来了。

其实,楚溪客倒觉得,云竹这次之所以能力挽狂澜,和她的“最强大脑”关系不大,而是因为她超出年龄的成熟与沉静——

要不是她日复一日地用心整理钱币,并总结出一套打结的方法,那么即使她有“最强大脑”,也没办法锁定那串被换的真钱。

被自命不凡的太学生轻视、排挤,却能在这样的境遇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做力所能及的事,并尽力体现自身价值,这才是云竹身上最可贵的品质。

楚溪客难得自惭形秽了一下下,决定从今以后发愤图强……那是不可能的!

他仅有的危机感就是,云竹要去太学读书了,没人分散阿翁的注意力,他又要被盯着背书了呜呜!

需要吸一口桑桑续命。

***

三名太学生已经主动请辞了,账房这边只有云竹一个人。

虽然只有她一个,但她半个时辰就能把一天的账算清楚,再加上钟离东曦举荐过来的云崖,楚溪客完全不用再请其他人了。

对于云竹上太学的事,楚溪客可上心了,特意给赵学子送了一份豪华版“楚记王炸大礼包”,委婉地提醒他别忘了举荐的事。

赵学子,对了,人家叫“赵晦”来着,风雨如晦的“晦”,这人还算靠谱,亲自来了东门一趟,直截了当地说,明日只管让云竹去报道就行。

于是,第二天全家出动送云竹上学,包括桑桑。

其实还有一只小虎斑,但是小虎斑依旧不会在除了楚溪客、姜纾和钟离东曦以外的人跟前露面,因此只是沿着屋顶一路跟随。

国子学和太学都在务本坊,出了平康坊东门,沿着崇仁坊南边的坊道,向西走上两刻钟就到了。

望着庄严整饬的门楣,楚溪客肃然起敬,就觉得吧,吸一口气都充满了文化的味道。

跨进门槛,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学子们戴着冠,穿着整洁的学子服,行走坐卧都仿佛遵循着某种规范一般,到处都是规规矩矩,安安静静的。

没人大声喧哗,没人讨价还价,就连砖瓦与树木都透着一股严谨高雅的气息,和平康坊很不一样,和东门一条街更不一样。

楚溪客下意识往姜纾身边凑了凑,就觉得吧,他不配,他还是更适合窝在市井之中,享受人间烟火。

姜纾神色复杂,有怀念,也有遗憾。

梧桐树下,一位穿着红衫的太学博士正在训斥学生:“子曰‘不学礼,无以立’,如此疾步趋行,毛毛躁躁,哪里像是知礼守礼的模样?”

姜纾微微一笑,轻唤一声:“子君。”

太学博士猛地转过头,待看清了姜纾的模样,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紧接着便大步跑了过来。

被训斥的学生做了个鬼脸,学着他的语气哼哼道:“如此疾步趋行,毛毛躁躁,哪里像是知礼守礼的模样?

太学博士严子君丝毫没有理会,因为此刻他眼里只有姜纾,热切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位久别重逢的情人:“早就听说你回来了,我托人打听,谁都不知你的住处……”

“如今处境特殊,不便叨扰旧友。”姜纾一副淡然的模样,像个渣男。

严子君却丝毫没有生气,反倒连连点头:“哦哦,对,是我考虑不周……忘书,你现在可还好?”

姜纾没有答,笑问:“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