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3页)

明楹没想到这样细微的差别都能被他察觉,心下稍顿了片刻,摇了摇头:“……没事。”

傅怀砚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目光之中看不出什么具体的情绪,却又让人觉得,好似一切微小的变换他都洞若观火。

明楹被他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儿心慌。

傅怀砚站在她面前,在静寂的殿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轻声叹了一口气。

随后抬手抵上她的额头。

他的指腹很凉,覆上肌肤的时候,好似古刹钟鸣,带着雨后清冽的尾调。

指腹下的温度灼热。

傅怀砚低眼看她,“这就是皇妹所谓的没事?”

她眼中有点儿湿漉漉的,大概是因为风寒,现在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是像极一只被人遗弃的狸奴,有点儿怕人靠近,又有点儿渴望。

怀中还抱着那件氅衣。

傅怀砚心下稍顿,然后随意地将那件氅衣从她怀中抽出,垫在黄花梨圈椅上,下颔微抬,对着明楹道:“坐。”

“不必了,只是风寒而已,皇兄。”她抬起眼睫,“我早间已经用过药了。”

傅怀砚摸了摸自己手上檀珠,“皇妹。”

他拉着她的手腕,发现就连这里也很烫,他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随后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孤不是在和你商量。”

氅衣被垫在圈椅上。

明楹之前就应当知晓这件衣物的触感,但她那时在荒殿上,也并无暇顾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只因为傅怀砚当时吻了下来。

她只能听见荒殿上耳边穿过的风声,还有他倏然落下的吻。

是在惩戒。

而现在身下的触感却清晰的传来,果然是珍稀到不可多得的皮料。

坐在这件氅衣之上犹如陷在层层叠叠的绒布之中。

明楹在这个时候想起傅怀砚之前说的话,怕他又要让自己将这件氅衣带回去重新濯洗,闷声道:“皇兄不是说这件氅衣对你而言意义非凡,视若珍宝吗?”

怎么现在又随意地垫在身下。

她说起这话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大概因为风寒,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像是羽毛,轻飘飘在傅怀砚喉间一触即离。

好像是觉得委屈了。

他俯下身,目光没在氅衣上停顿分毫,只是嗯了声:“确实是视若珍宝。”

明楹哦了一声,作势就准备从氅衣上起来,却被傅怀砚摁了下去,他的手指抵在明楹的肩侧。

她因为脑中昏沉,反应也显得比寻常慢,有点儿不解其意地看着俯身在自己面前的人。

然后就听到傅怀砚轻描淡写地开口道:“但还有个更珍宝的,所以自然也算不得什么了。”

明楹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

随后又嗯了声。

还挺敷衍。

傅怀砚俯身,看她此时的样子,问道:“很难受?”

其实他不问起来还好,毕竟也只是寻常风寒,觉得有一点儿脑中发胀脚步虚浮而已。

但是被他问及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明楹喉中的涩意明显,就连面前的人都好像带了一层虚影。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察觉到。

大概是自己细微的情绪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可这个人,却分明是她名义上的皇兄,显帝的儿子,是日后要继承大统的储君。

明楹迟滞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还是轻声道:“还好。”

傅怀砚手指抵在她的肩侧,点了两下,殿中一时寂静以后,他看着明楹道:“第二次了。”

他看着明楹此时因为风寒而显得有点儿绯意的耳后,语气中带着几不可见的无奈:“……小骗子。”

明楹后知后觉地想明白,原来他是说自己连着两次骗了他的事情。

她想了片刻,还是想要补救一下,用手比了一下,“只是一点点。”

傅怀砚低眼与她对视,明楹倏然发觉自己这样实在是有些失妥当,又将自己的手指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