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页)

这次姜月见的目的很简单,冼明州留下,姜岢依然回去碎叶城驻守。

姜岢个性暴戾恣睢,敢仅以五品军职触怒上将,若是将冼明州调回,碎叶城必须得留下一个厉害的人镇住他,姜月见思索了一番,拟定了人选。

随后太后的懿旨上了落了洋洋洒洒百十余字。

末了,姜月见将诏书卷起,“让黄门将哀家的懿旨送去姜家,切记,宣读完就走,不论谁人拦阻,片刻不得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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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大院里,姜岱正于井口旁磨刀霍霍。

“大哥,你说姜岢都回来了这么多天了,不见太后娘娘有懿旨,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样,这次是真的能留下?”

阖府上下谁不知晓,姜岢成天盼着能从西北回来繁荣锦绣的都城。

说起这事儿,姜岱满眼都是不屑:“碎叶城乃是我大业西北重镇,毗连西域,当年我一直想去,辞君一夜取楼兰,可武帝陛下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哼哼。倒是白让他姜岢捡了这便宜,他这个孬货,没点屁用!”

要不怎么说,姜岢才是武帝陛下的亲妻舅,他们两兄弟,到底隔着一层,和太后不是一母所生的。

姜岩低头品茗,皱了眉宇,语气却很温和,与他一身清风霁月的气质极为匹配:“太后是觉着西北穷苦之地,才放三弟去,那里不比岁皇城,不怪三弟年年想回来。”

姜岱不服气,冷笑:“回得来么!他是想回来,太后不让,我是想去,太后不放,真个烦了!”

姜岩摇头,“莫如此说,我看这次三弟还是有信心,或许太后这里真松了口子,三弟能回来了。我们是两兄弟,国公府我一肩可担着,放你去天涯海角,也不用操心家里的事儿。放老三能一样么。”

姜岱更是不屑:“还不是他们母子俩作孽太多,对太后从小就那德性,怪得着人家如今飞黄腾达了凡尘脚下泥么。”

他说的姜岩何尝不明白。

怪不上姜月见,她在公府里,没享受过什么千金的荣光,出了阁以后,也不必将这里视作正经的娘家。何况父亲已经仙去,这家里,实没她惦念的人了。

公府的下人来报,说是禁中来了传旨的太监。

姜岩与姜岱对视一眼,彼此神情都是一肃,姜岱手里发硎的长刀也不磨了,站起身擦了擦手,和兄长一起,神情庄严地请天使入府。

偏房的赵氏也听说禁中来了人,欢欢喜喜地拉着姜岢一同来听旨,沿途拽着姜岢胳膊上的疙瘩肉一路都不松,“你呀,这次是真能回来了,以后好好儿地在皇城脚下当差,只要回来了,以后抬头低头的,谁见了,还不顾全你国舅爷的体面?”

赵氏边说,边嗔怪式地推搡了心不在焉的姜岢一把,“别老是皱着个眉头,回头入宫去,将娘做的果子糕给陛下送去。”

姜岢却心怀惴惴,喃喃自语道:“母亲,来的是圣旨,还是懿旨?”

真的是圣旨么?陛下那个年纪,就算有翰林编修捉刀,又怎么可能这么快说动太后,写下这道圣旨?

他忧烦不已,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公府能当事儿的人都出来了,跪聆圣训。

姜岢偷摸地瞄向黄门手里恭恭敬敬捧着的太后懿旨,霎时两眼发黑,一种不太妙的直觉,裹挟着透骨的寒意,沿着他的脊柱一直从后背窜上颅内。

剩下的,黄门宣读的声音在他耳中,就似珠子噼里啪啦滚落在盘,姜岢几乎一个字都听不到。

懿旨的意思传达完毕,姜岢还没醒回神来,忽听得身旁传来“啊呀”一声,他的精神猝然绷紧,只见他的母亲两眼发白,倒向他的怀中,昏死了过去。

姜岢脸色惨淡,吓得急忙去掐人中,赵氏被掐得指痕深陷,这才悠悠醒转,泪花就在眼眶里直打转,哑着嗓子无力地痛骂:“不是人呐……她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