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第3/5页)

彭秀红想起这些,面色也有了喜色,她看向张育新。

但是张育新依然僵硬地站在那里,望着远去的车子,那车子已经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他转过头,看向不远处正丈量厂房的易铁生,之后走过去。

“这位年轻姑娘很懂瓷?”他声音有些僵硬,不过到底是问起来。

易铁生正琢磨着厂房修缮问题,听到这个,看向张育新,之后点头。

张育新:“她是做这一行的?”

易铁生这才停下手中动作,看向张育新,道:“不是。”

他看到张育新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流露出失望和惊讶。

显然,这么年轻一个姑娘,竟然能一口说出他那件鹦哥绿的缺憾,这让他想不通。

易铁生望着张育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上你们这家窑房?”

张育新摇头。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确实蹊跷,毕竟在景德镇,那些曾经挂靠在各大国营窑厂下面的私人作坊太多了,这样的窑房也数不胜数,绝大多说都要被淘汰了。

为什么易铁生竟然找上他们,且抛出了很诱人的条件,答应了他们所有的要求。

易铁生:“是她让我找上你的。”

他口中的“她”自然是初挽。

张育新困惑:“为什么?”

易铁生道:“你学了一身手艺,应该知道你师从何人吧?”

张育新微诧,皱眉看着易铁生。

之后,陡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大震,嘴唇微颤:“她,她姓初?”

他听到别人叫她初挽,但他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姓氏就是初。

毕竟,那只是他拜师之时,师傅在暗黑的窑房中让他偷偷跪过的牌位,是他师傅口中偶尔叨叨的过往。

易铁生点头,之后淡淡地道:“王永清是初家老太爷一手调理出来的得意门生,而你是王永清唯一的弟子。”

他正色道:“所以你知道她为什么找你了。”

对于初挽来说,即使这家窑房不挣钱,她也要让它保留下来,让张育新一直做下去。

初挽和刀鹤兮坐车前往南昌,汽车轮胎倾轧过坑洼的小路,初挽再次感到晕车的不适。

其实这几天在景德镇,她偶尔坐车时,都有这种感觉,包括过去窑房,闻着那釉料的味道,里面氧化铜的气息,都让她感到不适。

她本以为忍忍就过去了,谁知道等汽车上了公路,那种不适感再次强烈地袭来。

刀鹤兮注意到了,侧首,低声说:“你脸色很难看?要不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

初挽点头:“好,可能是晕车,我下车透透气。”

于是汽车停下来,两个人便走到了路边树下,刀鹤兮擦了擦公路旁边的石头,让初挽坐下来。

初挽低声道:“刀先生,谢谢。”

刀鹤兮略默了下,道:“鉴于我们现在的合作关系,以后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要打交道,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初挽一想也是:“说得对。”

刀鹤兮也陪着初挽坐下来,旁边公路上时不时呼啸而过大卡车,上面都是装载着满满的瓷器,景德镇的瓷器就是从这里,运往四面八方。

初挽静默地做了一会,感觉稍微好一些了,她笑道:“我突然想起之前在新疆,在那里突然见到你,真是意外。”

刀鹤兮:“为什么?”

初挽:“你和那边的气氛格格不入。”

或者说,他和这个年代这个国家都格格不入。

刀鹤兮缓缓地看向初挽,低声道:“我也觉得,你和那里的气氛格格不入,我看到你,很意外。”

初挽:“嗯?

刀鹤兮顿了下,他似乎在找着词语试图形容自己的感觉:“你就像一片素胎白瓷中的孔雀蓝釉,让人眼前一亮。”

初挽哑然,之后笑出声:“这是在夸我吗,谢谢你。”

刀鹤兮第一次看到她,应该是她穿着绿军装旧棉袄头发乱糟糟地出现在赌石场,那时候还数天没好好洗澡,不敢想象自己当时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