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4/7页)

我当时是劝姐姐趁着孩子月份还小,不如灌下一碗红花,将孩子打掉的,可姐姐她决不肯坚决不愿,宁愿要与我们分家也要将孩子生下来,我们阮家险些因为此事分崩离析,姐妹离心……”

薛烬听到此处,眼周骤紧,死死盯着堂下之人,

“你瞧着柔柔弱弱的,心思倒很毒辣。

好歹是你的亲姐姐,亲外甥,竟劝她堕胎?”

“自然是要劝的!

既入穷巷,就该及时掉头!”

谁知阮玉梅扬起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将哭红肿了的双眸瞪大了些,丝毫不肯退让。

“你们男人将生孩子说得轻巧,可于我们女子来说,那可丝毫不亚于在鬼门关外走了一圈!我姐姐当年生小为安熬了整整两天,产时血崩,险些就没能活下来,虽说现在母子俱安,可姐姐也母体受损,生生在床上躺了半年。风一吹就腰疼,下雨前就关节酸……这些种种,谁能代我们受过?”

为了生孩子,阮珑玲竟吃了那么多苦?

李渚霖简直不敢想当时的情景有多危急,由心底涌上来阵浓烈的后怕感…她险些就命丧黄泉…险些就不能在这世间再看见她……

他将眼眸缓缓垂下,英朗的面庞上流露出痛惜之色。

阮玉梅还在垂泪愤然,

“更何况,那个男人竟只让我姐姐做妾,如此不知好歹,那还给他生孩子做什么?他也配?就算时光再倒流,我为着姐姐着想,也是要力劝的!

可惜姐姐还是割舍不下,姐姐定然是爱惨了那男人,为了他的骨血能抛下一切,所以才冒着声名巨毁风险未婚诞子,遭扬州百姓指指点点唾骂了这么多年!

要我说,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活该一辈子都没人愿意给他生孩子,彻彻底底断子绝孙……”

“够了!”

薛烬太阳穴直跳,指尖扶额,打断了阮玉梅的话语,沉声道,“供词已录,来人遣她出去!”

这女人真真是个心直口快的!

正主可就在隔壁暗房中听着,她若再这么一通狂吣下去,只怕是要犯忌讳。

……

最后一个阮家人被带了进来。

阮成峰不是好糊弄之人。

他虽年纪最小,可对比起前几个却更为冷静,并未被满堂的兵器刑具吓着,而是率先质问起这案情的种种蹊跷之处,甚至隐隐有苛责刑部办案不力,方向不对的意味。

薛烬施以威压,又圆滑着拿出了些证物出来,阮成峰才将将愿意将话头落在孩子身上。

“这么多年来,家中的事务全凭三姐做主,我一直在外读书从未过问过,是从书信上才得知三姐有孕的消息,考完乡试归家时,小为安都已经好几个月了。这个孩子,不是偷来的抢来的买来的拐来的,而是我姐姐自己生的。

我不想问,也不会问姐姐为何要未婚生子。

毕竟多年来几乎是姐姐将我抚养长大,所有的束脩学资都是姐姐凑的,哪怕我过意不去想要抄书誊写赚些银钱,她也让我不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只让我安心读书。姐姐从未让我操劳过半分,我又哪里来得底气置喙此事半句?姐姐既然决定生子,那我这个做弟弟的,必然是支持她的。”

“我姐姐不去寻孩子生父,那自然有她的道理。

且我认定,必是那男子辜负我姐姐在先。”

阮成峰昂首立在刑堂之上,神色坦然,颇有君子雅风。

“毕竟我三姐那个性子……从来只有人负她,她从不负人。

那男子定然是让她彻底寒了心,她才会如此决绝。且我这些年冷眼瞧着,姐姐从未再对任何人动心过,随身携带的香囊中还常带了块刻有十六的木牌,想来或许是那男子留下的信物,她能贴身带着,想必还是深爱着那人,未曾放下的。”

那块牌子……她竟随身携带…怎么会?这听着根本就不像是阮珑玲能做出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