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3页)

沈雁清掐着细白颈子的力度微紧,默认。

在烈火的炙烤里,纪榛涌出滚烫的热泪,仿若劫后余生,哇的哭出声。

他哭得浑身都在抖动,泪水糊了满面,半晌才寻到一丝清醒,小声地絮絮问:“那现在就去,好不好,现在就去.....”

说着,四肢并用要爬下床,却被沈雁清一把扯了回来摁住。

沈雁清用手背很轻地拍了拍纪榛的脸颊,在纪榛不解的眼神里接着说,“你我的账还没有算完呢。”

纪榛很怕眼前陌生的沈雁清,却又不得不屈服,噎道:“那你,你算吧。”

只要兄长无事,沈雁清想怎么罚他就怎么罚,他眼一闭,又乖乖地躺好了。

“不准闭眼。”

纪榛只好缓缓地掀开眼帘,怯怯地看着不过几寸距离的沈雁清。

热浪袭来,纪榛微张唇,难受地蹬了下腿。

沈雁清望着唇间一小截柔软的舌,俯身去寻。

纪榛黑瞳烁烁,惊愕地凝视着愈来愈近的薄唇——他曾无数次想偷亲沈雁清未能如愿,可现在他已经不奢求了。沈雁清明明不喜欢他,怎么反而要来撩拨他?

纪榛猛可地偏过了脑袋,咬唇,“我不要。”

沈雁清大力卡住他的下颌,咬着牙根,“他亲你了?”

并未指名道姓,但纪榛思索的神态还是印证了沈雁清的猜想,一时间,滔滔怒火席卷,沈雁清近乎有些控制不住地颤着手。

纪榛垂着脑袋忍过体内流窜的火苗,断断续续道:“我在庙里跟菩萨娘娘说了悄悄话,我以后再也不会喜欢你了,你不想我亲,我也,再不要你亲.....”

他在沈雁清这里碰了太多壁,终于也拿起阔斧凿墙。

纪榛不敢欺神,他又坚决地瞪着沈雁清,哭着重复,“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所以也不奢望对他没有情意的沈雁清与他交颈拥吻。

沈雁清像是被巨石砸中,眼前有一瞬的恍惚与渺然,只剩下纪榛那双炯亮的、饱含水色的眼睛——有怯意、有坚韧、有委屈、有悲楚,唯独曾满满当当的爱慕所剩无几。

他伸手挡住这双眼,不顾纪榛的挣扎,俯首含住两瓣柔软的唇。

动荡的床幔里有低语传出。

“是你先招惹的我。”

“你哭什么,以前不是最喜欢如此吗?”

“当真不喜欢,那怎么水漫金山了?”

“三日为期,这只是第一日。”

“这就受不住了,纪榛。”

“榛榛。”

身穿黑衣的护卫恭敬地站在院外禀告,“三殿下,张老太师已在京郊外。”

李暮洄将看过的宣纸凑近火烛。

信中交代了与废太子联络及邀老太师回京之事,无一疏漏。与此同时,还夹杂着一封废太子的亲笔信——太子党在京都花大量财力多年部署的两家收集情报的酒肆,李暮洄曾多番寻求,而今终从废太子的口中撬了出来。

两家情报馆,换纪决的一条命,可见废太子着实看重纪决。相斗多载,他的兄长的确是方正之士,在这一点上,李暮洄自愧不如。

他用茶水浇灭还在燃烧的纸张,只余下落款一个清字。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李暮洄倒是不怀疑拎得明的沈雁清会有异心,只是为了纪榛,竟冒着与他生嫌的风险也要留纪决一命,当真值得?

李暮洄咂摸着,顺手抚了下腰间的玉佩。

皇子送的东西也敢转手赠予别人,真是胆大包天。

如今纪家陨落,若张牙舞爪的纪榛没了沈雁清的庇护,倒还有几分趣味。

一个足智多谋的臣僚和一只伶俐愚钝却只可供赏玩的幼鹿,孰轻孰重太易分清。

不知吓破胆的纪榛会是何等的有致。

可惜,可惜。

地龙呼呼烧着。

沈雁清推门而入时,纪榛正躲在角落的桌底下,听见声响,身躯微抖,双手抱住了桌角,掩耳盗铃一般地将自己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