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前倨后恭(第4/5页)

一息、两息、三息、四息、五息……这人终于顶不住倾泻而下的恐怖威压,垂下头颅憋屈的瓮声瓮气道:“罪将李牧,一时口快,王前失仪,请汉王殿下恕罪!”

陈胜眼神一松,轻声道:“作为一名统兵大将,审时度势乃是最基础的本领,而你,刚刚犯了两个错误!”

“第一,你错误的估计了敌我双方的力量。”

“第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犯这样致命的错误,是会死人的!”

李牧憋屈的回说:“汉王陛下教诲,罪将谨记于心,没齿不敢忘!”

陈胜负起双手在甬道间慢慢走动:“二位都是明白人,我因何千里迢迢请二位来京师,想必二位早已心知肚明。”

“多余的废话,我就不讲了,总之一句话,二位皆乃戴罪之身,我能亲来,已经是我能给到二位的最高礼遇了!”

“至于我与李将军之间这点无关紧要的小冲突……

“若我们还能有机会坐下来,我会亲自向李将军斟酒道歉。”

“若没那个机会,想必李将军也不会再将这点小冲突记挂在心。”

“话,我只说一遍!”

“肯与不肯,二位给个痛快话儿!”

他的话音落下。

李牧看不住看了看自己血淋淋的下身。

白起忍不住看了看李牧血淋淋的下身。

无关紧要?

你管这叫无关紧要?

是哪个夫子,教你这样招降的?

你叫他出来,我们保证不打死他!

……

明堂温暖如春。

陈胜亲自斟满一樽浆水,双手呈给面色煞白的李牧,满脸堆笑的说:“李将军有伤在身,不宜饮酒,我便以水代酒,向李将军赔罪,万请李将军海涵!”

李牧刚刚才包扎好伤口,伤口还疼得如同刀割一样,完全是硬撑一口桀骜气,才得以出席这场晚宴。

但此刻他看着一脸风轻云淡,没有半分勉强、为难之色的陈胜,这口气却是无论如何都顺不下去,一上头,又忍不住作死道:“大王何以前倨后恭耶?”

白起就端坐在李牧对面,听言心下佩服之至的端起酒樽向这个铁头娃示意,同时也竖起耳朵倾听。

他其实也很难理解陈胜这种“独特”的招降之法。

古来招降敌方大将,莫不是礼贤下士,许以高位、赠以重利,甚至不乏爱惜敌将的才能,宽宏大量放其归营的例子,传为美谈……

像陈胜这种,你但凡敢吐半个“不”字儿,立马将你砍作一百单八段,少一段都不解气的主儿,遍寻古籍,都定然找不出第二个来!

“李将军曾率燕王府兵丁,劫我大汉百姓从牙缝里抠出来,支援幽州军的粮草,此乃大仇!”

陈胜没有生气,只是诧异的看着李牧道:“对一个仇人,我为何要忍、何为敬?”

这个道理听起好像没错,但李牧却总觉得哪儿哪儿不对,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嘴张了好几次,都没能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我懂、我懂,李将军是想说,你们有才能是吧?”

陈胜摆了摆手,让口条不利索,急得急赤白脸的李牧稍安勿躁,不疾不徐的说:“这样吧,打个比方,你被一个富甲一方的大户给揍了,这是仇吧?”

李牧点点头。

陈胜:“那我要寻这个大户报仇,与他是不是富甲一方,有没有关系?”

李牧想了想,摇头。

陈胜微笑着点头:“既然没关系,那我为什么要因为他有钱,就对他好言好语,他的钱和我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吗?”

“换句话说,李将军先是与我大汉结了仇,后又坚决不肯入我大汉,那你纵然是满腹兵法,统兵作战天下第一……这和我有关系吗?”

“既然没关系,我为何要敬着你,就凭你脸大、就凭你岁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