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2/6页)

旁人听不懂这话含义,颜瀚海却再清楚不过。

是,他早就知道新上任江南织造是当今太子,这也是为何颜青棠提及自己与端王世子私情,他未详细过问的原因。

他知道她与太子的人早有联系,才会敢算计葛家和严占松,但万万没想到被她借子的那个书生,竟是太子纪祚。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就是因为清楚对方是谁,才会以这般快的速度想把两人婚事落定,打得就是出其不意的主意。

万万没想到,还是人算不如天算。

太子怎会在这时候赶来?

难道他不该是在提刑按察使司里审严占松?

无人知晓,颜瀚海为了布置今天这一切,花费了多大的力气,不然纪景行也不会事到临头,才知晓颜瀚海竟要成亲。

其中种种布置,可以完全说是在刀尖上行走。

若非纪景行一时任性,心念起便想去见颜青棠,恐怕现在伊人已成了他人之妻,而他大概要几天后才能反应过来。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纪景行便怒焰滔天,目光更是狠戾。

“你要阻我?!”

颜瀚海看了蒙着盖头的她一眼,撑起笑,又上前一步。

态度温和,行为却坚决。

“世子,青棠乃我之妻,我们的婚事不光是她点头同意了,也是她爹还在世时便说下的,于情于理,世子爷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今天我就出现在这了,我说她不准嫁就是不准嫁,你要如何?”

“世子。”颜瀚海又道一声世子,是在提醒他,“世子如此狂浪行事,可对得起陛下对你的期许,又对得起太子殿下对你的期许?”

这话还是旁人不懂的提醒之言,却把纪景行听笑了。

他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不屑、睥睨、张狂与感叹。

旁人只道这位世子还真是不辜负盛名,颜瀚海却听到满满威胁之意。

“颜瀚海,颜容之,颜侍讲。”他声音压得很低,只近在咫尺三人能听见,“你是不是文官做久了,脑子做迂腐了?并非所有人做事都如你们这般,事事都要权衡,事事都要算计,事事都要讲究个顾忌。”

文官行事谨慎周密,算计人心,讲究权衡之术,制衡之法。

这样的行事方法,好也不好。

好的是纵横官场,无往不利,毕竟只要是个人,他就有软肋有弱点,若对症下药,则必然会被牵制。

而不好的地方,恰恰也在于这点。他们习惯了这种处事手法,一旦对方不遵守规则,不能跟他们玩这套,又有足够权势去压制,则此法不中。

颜瀚海以为太子仁厚礼贤、处事温文,必然顾忌皇家体面和太子名声,不会行非常之事。

最重要的是,太子用端王世子这个身份出现在苏州,后面必然牵着无数后手。这其中牵扯之多,牵扯之广,无法估量,根本不是一个女人可媲比的,所以他定然不会行事无忌。

可他以为终究是他以为,纪景行直接用行动告诉他——

他不需要权衡,自然也不是可以制衡的。

颜瀚海的脸色终于难看起来。

聪明人讲话是不用说得太明白,彼此都明白是为何意。

纪景行没有再去看对方,强行一把将颜青棠打横抱起,扬长而去。

颜瀚海回过神来,抬步似乎还想追。

这时,从门外匆匆走进来一名老者,正是按察使郭南山。

“老夫来得可是时候,应该还赶得及吧?实在是耽误了,耽误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走了进来,正好就拦在颜瀚海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仿佛没看见与他擦身而过,端王世子抢人新娘的行径。

见此,旁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可说,不可说也。

纪景行就这么抱着怀里的女人,一路走回江南织造局。

沿途自是惹来无数人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