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葫芦囊(第2/3页)

“我明白。”

“若让我猜,知州接下来该任两年京官。”

李瑕点点头,似乎有种“史俊终于要走了”的满意。

“他走了,你没靠山了?”

房言楷一愣,苦笑道:“知州虽赏识我,却并不结党营私。”

李瑕道:“本来你该去叙州一趟,向知州解释为何不听号令。但你守信,要与我担下此事,不打算把事情推在我一人头上,我欠你一个人情。”

房言楷点点头。

“房主簿的处境很尴尬?没有靠山,怕升迁不了,又怕被我压着?”

“你倒也不必如此直率。”

“可有想过留下?”

房言楷又苦笑,道:“县令之位,只有一个。”

“我来当,你继续当主簿如何?”

“非瑜是在说笑?我便是三年任期满、调任他方为主簿,也好过……”

“也好过在我手底下当主簿?”

“不错。”

“为何?我对你不好?”

房言楷良久不答,最后摇了摇头,叹道:“这太可笑了。”

李瑕问道:“你希望我如何?”

“不知。”

房言楷叹息一声,喃喃道:“我真不知如何是好,登科以来,三任县尉、一任主簿,为官十一载,唯有史知州赏识我,而他并无任免之权,只能为我举荐,但今次……”

李瑕道:“你想让我替你打点?”

房言楷摇了摇头。

李瑕道:“我不打算调走,也不打算让县令之位。”

“是,我争不过你。”

“那你到底要如何?”

“等朝廷安排吧。”房言楷道:“多亏你,这次我多少也算有些功劳,未必不能升迁……”

李瑕摇了摇头,道:“既这样,封赏下来之前,房主簿也该出面做事了,别再装病躲懒。”

“并非躲懒,一则不知朝廷往后对蜀南如何安排,二则……不想与你争权。”

“怎样对百姓好就怎样做罢了,出了事我来担。另外我也说过,主簿权职,我不会与你争。”

房言楷又是一愣,李瑕却已走了出去……

……

“阿郎为何不卖个人情给房言楷?将他打点走了也好。”

“他嫌我是奸党,不愿让我帮他打点。”

“既想升迁,又自命清高。岂不知是升是贬,不由得他?”

韩祈安话到这里,忽笑了笑,道:“阿郎可知这宋朝官场像什么?”

“像什么?”

“葫芦。”韩祈安道:“一个上面小,下面大的葫芦。这葫芦下面的囊里装满了小官,比历朝历代都多,科举、荫补,每年有诸多官员入仕。

但若想从这个大囊到上面的小囊,有些人都不能从这葫芦口挤出去。房言楷就是这样一个挤不上去的小官,因他没有靠山。”

“斩杀兀良合台的功劳都不够?”

“这锅羹多的是人分。”韩祈安道,“不过,羹是阿郎调出来的,若要分,确可以多分他一点。将他打发了,我们也该开始贩私盐了。”

“除此之外呢?房言楷可还有碍事之处?”

“主要便是这私盐一事,否则或可将他留下。”韩祈安道:“不得不说,他处理县中琐事确做得不错。换个人来,万一更难对付。”

李瑕道:“私盐私盐,本就是官府管不到的才是私盐。他当他的主簿,我们贩我们的盐,不必管他。”

韩祈安不解,道:“但他一定会反对此事。”

“他反对私盐,我也反对私盐。但衙役归我管、私盐归我剿。我剿不了,又能如何?”

“阿郎这话像个官了。但,他必定会怀疑我们。”

李瑕道:“他拿不到证据。”

韩祈安道:“我明白了,既要贩私盐,县衙拿不到证据,才能保证别人更拿不到证据。”

“嗯。派人去联络邬通,我要在年节前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