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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夏新亮正合计这事,李昱刚把电话打过来了。

有人试图领赵红霞的商业保险。

鉴于李昱刚那边捋出了一些线索,我跟夏新亮索性赶回了队上。

现在我们有两个疑点,一是黑丝袜的来历,二是商业险的受益人。这两方面,李昱刚都有所进展。

首先黑丝袜这边,李昱刚通过互联网辅助摸排发现,我们最早接触的那位香港老先生,是个恋足癖,这就让我们将调查视线挪回到了他身上。老实说,我们接触过这位老先生之后,还没有对他持怀疑态度。但现在这个线索上来,就要推翻之前的认知重来。再次把他请来,他还是风度翩翩,有问必答,我们很快又把他给排除了,很简单,事发时他正在跟人谈生意呢。人证俱全,清晰无误。

接着是保险受益人。李昱刚查到了赵红霞有一份商业险,受益人既不是她的家人,也不是社会公益机构,这个人叫费彬。当时李昱刚心里就存了个疑影,马上就接洽了保险公司,叮嘱他们,如果有人来办理赵红霞的保险,暂且找理由推搪掉,并且要第一时间联系我们警方。

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我们前往保险公司,一起看了监控,监控里到这儿来办理保险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夜里跟文君见面的那位“贵公子”!夜里帮我们找那个人,一早就来保险公司办业务,这什么骚操作?他是双面间谍吗?

我本来想让保险公司把这个费彬叫来,我们带走,但转念一想,又怕这个费彬狡猾,闻见可疑的味道,就决定干脆还是让文君给他约出来。显然他曾经是文君手底下的特情人员,文君叫他比我们用保险公司诓他,见着他的可能性更大。

我就给文君去了个电话,她听我把这个情况一说,电话里我都能感觉她皮笑肉不笑的神态:“这小子,就爱跟我来这套。瞧我收拾他。”

7点多,文君带着费彬和一个男孩儿一块过来了。除了李昱刚留下来再度梳理案件,我们都去了审讯室。文君搬了几张椅子过来,营造出了开小会的气氛,就完全不是审讯气氛。茶都准备了,跟费彬说话的感觉也像是自家小孩儿犯了错她去训斥的那个架势。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费彬跟文君交情很深,可以说文君看着他从狡猾的小狐狸成长为狡猾的老狐狸。

“你把你刚跟我说的,原原本本跟刘队说清楚,有半句不实,我准保治你。”

费彬确实做到了开门见山,把事情给我们交代了一遍。

他带来的这个男孩儿,叫许晨,在他手底下干“少爷”,或者叫“牛郎”。他都负责干什么呢?把客人哄好、陪好,贩卖快乐的同时也卖高价酒收台位费。他把这个客人围住了,吃定了,拿捏稳了,就可以再深入地“发展”她。

这个“发展”怎么讲?不用他说我也明白。黄赌毒,从来不分家。只要沾上了一样,另外两样就不远了。我前前后后干过很长时间的缉毒工作,太懂这里面的联系了。毒品的泛滥,跟它驱动人的力量有很大的关系。它是一个控制人的工具。你吸毒了,你只单纯爱嗨,那就走嗨路;你爱嫖,那就走黄路;你爱赌,那就走赌路。谁带你走上哪条路你就走上哪条路。

费彬的主要工作是发展一帮“小姐”“少爷”,帮赌场带人去赌博。中国内地赌博犯法,但澳门那儿合法。怎么招揽顾客呢?不光是跟毛片前头放广告,也有很多像费彬这样给他们带人的。带人当然不白带,那都是跟利益挂钩的,挣的就是人头儿钱。但显然这个费彬更有脑子,他两头儿捞,一边赌场这儿获利,一边他还给这些“顾客”放贷。赌博需要钱,一开始赢钱那是人家让这些人赢,后面没有不大把大把输的,输了赌瘾依然在,就还得赌,拿什么赌?抵押、借贷,到最后就是人寿保险,人死了也得还钱。失手的有没有?的确有,但多数还是大赚。明面儿上还做得滴水不漏,专门钻法律空子——赌场不是他开的、毒品不是他给的、借贷手续永远符合法律法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