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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得也算是言简意赅,就是这么一说,怎么显得我俩这么窝囊废呢?我都想照着夏新亮那小脑袋壳儿来一下儿了。刚才她怎么挥巴掌来着?挺有气势挺带劲的。要说这一点上还是女同志好,我心想,她一个女同志挥拳抡巴掌就不显得像欺负人了。现在队上有严格规定:不能随便跟小同志动手,自己徒弟也不行。想当年我师父打我打得多带劲。我倒是不想打夏新亮,欠打的是李昱刚。

我正脑内欢乐着,听见文君给我们普及专业知识了:“昆仑一条街啊,首先要确定的不是人,是位置。树坑与树坑之间,每个人都有数儿的,都是鸡头在罩着。一到三之间是谁的,四到五之间是谁的,谁来这儿找了人之后,鸡头要收钱的。同时鸡头还负责人走了之后把车牌号记下来,要把钱核对上。”

“夏新亮,你给昱刚打个电话,让他问问刘俊。文队,见谅啊,我这草台班子才组起来,手底下没仨人儿。”

“没事,不急,这会儿那些人也才出来干。哎,你风挡前面那一次性筷子递我一下儿呗。”

我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回手递给了她。这还是上回给孩子们打包吃的落在车上的。我的车现在用乱七八糟形容那是一点不为过,啥都有,筷子算啥?从零食到书包一应俱全。

从中视镜里我看见文君拆了筷子包装,啪那么一掰,然后手持一根三下五除二就把长头发给盘起来了。你还别说,这会儿五官面貌都露出来,我发现她是个美女。脸上半点儿不施胭脂,纯素颜都瞧得出来是美女。

“文队,你是特情方面专业搞卖淫这条线的?”

“我们从前叫‘组对’,组织犯罪对策科,‘反黑’下头的,我一直负责这方面。我听你叫我文队十分难受,你几几年的?”

“我啊,我三十八了。”

“几月的?”

“九月。”

“那叫君姐。我比你大一个月。”

“哎哟喂,真看不出来!”

“你看不出来的多了,”文君笑得爽朗,“文队哪儿成啊,文处。”

“这我倒是猜着了,你们特情部门解散之后,好像衔儿都提了,好些还都分去了大部门任职。”

“那是表面儿,其实就是闲置了,给个职称安抚安抚。像我在档案室,这夏新亮知道啊,荒无人烟。”

“不被重用倒没啥,你怎么去了档案室啊?”

“早前先是分去了你们重案,就还是我们老大手底下,他坚持留我,后来隗队重组重案,他那徒弟叫什么来着?我记不住了,那小子说女同志,尤其我那么一个年纪,就意思我到生育年龄了呗,就给我‘照顾’进档案室了。”

这“照顾”二字“黑”得真是不留情面,我嘬了下牙花子,这是戴天的行事风格。纸里包不住火,我争取个宽大吧:“那是我师弟,叫戴天,现在是我们一把手。你甭搭理他,八成他就是觉得你从前跟着光明队长,跟我师父属于平起平坐,他才瞎说一气。这事跟我师父肯定没关系。”

“噢!你是隗队的徒弟啊?哦哦哦哦!刘、刘……”

我们正闲聊,李昱刚的电话打进来了。

认定了树坑的大概位置之后,文君打起了手机。要说真是术业有专攻,来去俩电话,我们当下就知道这人是谁了。给情报的人跟文君约了夜里3点见。这会儿时间还早,文君说:“干脆我回家换套衣服吧,我这也是放下孩子糊里糊涂就跑出来了,不像个样子。”夏新亮那眼珠子都快努出来了,然而文君紧跟着那句“老二太小,我也得回去看看”真的是惊呆了我们师徒二人。

“天山童姥。”

文君上了出租车,我点了支烟回到车上,跟夏新亮说。

夏新亮没吭声,我刚要回头,他把手机屏幕举到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