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6/7页)

“黄河平,真没想到这大名鼎鼎的‘一把摸’就是你,这次可摸到火炭儿上了吧,你难道不知道全市警察白天黑夜在忙什么吗?”

“我没那么高的觉悟,更不归你英杰管,可我要说明:在没有证据证明我有罪之前,你们这样对待我是变相的逼供,我有权以非法拘禁罪控告你们!”

由于胳膊脱了臼,黄河平有意把背铐晃得出声,而后斜躺在椅子上。

何雨内心一阵抽动,她竭力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后停下笔,小声向英杰嘀咕了几句,英杰白了她一眼,没想到黄河平在一旁却搭了话。

“何警官,没事儿,这点儿苦还挺得住,能落在你们二位手里,我也是荣幸之至呀。”

看着黄河平仍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何雨觉得自己必须说话了。作为警察,她不能儿女情长,特别是由于英杰对自己明显责备的态度。可是话到嘴边儿,不知怎么就变了味儿。

“黄河平,你不要忘了,你也当过警察,应该主动配合我们才是,不管事大事小,要紧的是你的态度呀,你可不能……”

英杰一扬手,把何雨软不邋遢的话拦了回去:“你不要跟他啰嗦,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别的可以不懂,这‘熬鹰’总该知道吧?”

何雨愣了,她怎么不晓得这“熬鹰”呢。这还是她跟着黄河平当徒弟时领略的一手审讯术,是借用驯鹰的招数,采取连续突审之术,瓦解狡猾罪犯的意志。可今天英杰偏要用这种办法来对付黄河平,她觉得很不是个滋味,也充满了担忧。

英杰因为对方的冒名顶替挨过老爷子的一番剋,在刚才那场打斗中又没有占了多少上风,必然要出这口恶气。单看今天这阵势,就够黄河平喝一壶的:室内门窗紧闭,几百瓦的灯泡头顶照着,别的侦察员一个都不在,特别是铐子是自己发狠劲儿扣上去的,这会儿见黄河平头上不断渗出的汗珠,她真怕僵下去会出什么大事。凭女性的直觉,黄河平这种死磕硬扛八成是因为自己在场的缘故。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先把对方的械具打开。何雨想着,灵机一动,有了个主意。她刚要说什么,却见英杰在笔录纸上匆匆写了几个字,推了过来。

速去鉴定赃物,这里我来对付。

何雨明白,这是英杰有意支开自己,要单独教练对方的信号,孰不知这也正中了何雨的下怀:在缉私队,黄河平和梁子的关系最好,她本想借故出去喊梁子来参加审讯,以免黄河平的皮肉之苦,不想英杰反倒给了她一个天赐良机。

何雨站起身,拿起桌上缴获的壁画,犹豫着走到门口,又十分不放心,回头望了一眼黄河平。对方闭上了眼,像是睡着了,可嘴角上还挂着一丝冷笑。她瞥瞥英杰,只见对方向自己做了一个十分坚决的手势,这才轻轻掩上了门,走出屋外。

室外拐角处,何雨停下来,利用墙壁的遮挡向窗内观望。这一看倒使她大吃一惊。原来,随着她的离开,室内的气氛急转直下:英杰从审讯桌边几步走向黄河平,三下五除二打开手铐,十分熟练地帮助对方揉搓臂膀,舒解着血脉,而后从烟盒里弹出一颗烟,还把打火机递了上去。

何雨不禁迷惑起来,几步走到了窗下,伏在窗台处向室内偷看,聚神敛气听他们说些什么。

“既然咱俩是哥们儿,那你就说说这张壁画的来历吧。”英杰也吸着了烟,两柱淡蓝色的烟雾在两个人的头顶升腾,逐渐汇成了一体,“你当然明白,这对你我都很重要。”

“说实在话,我倒真想帮你的忙。”黄河平又喷出了一口烟,很快吐了烟蒂,“只可惜这是我转了三道手收上来的,做活儿的人我不清楚,不过,看在过去的交情上,我可以帮你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