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页)

身为丞相,他原本并无什么威望与能力。

可是当初他率领百官,将应长川迎入皇宫,却也阴差阳错避免了一场夺城之战。

因此昭都百姓,还隐约对丞相怀有几分敬意。

江玉珣的语气无比冰冷:“丞相大人心知陛下暂时不会杀您,才故意这么说的。”

心底里的想法就这样被人揭穿,丞相的面色当即一沉。

玄印监统领缓步上前,厉声问道:“怡河修堤款一事,没什么要说的了吗。”

同时回头朝应长川看去,似乎是在等候他发令施刑。

丞相紧闭着嘴,完全一副油盐不进、你奈我何的样子。

见状,江玉珣身旁有玄印监暗声怒骂道:“还装死?那么多钱,究竟被他藏到哪里去了……”

此时丞相已是罪臣,罪臣之家自然是可搜的。

但问题是他的府邸与田庄皆占地辽阔,直接去搜无异于大海捞针。

听到这里,江玉珣突然攥紧了手心。

“藏”这个字如一根针狠狠地刺入他脑海之中。

无数杂乱的信息在一起涌了上来。

半晌后,江玉珣忽然睁大了眼睛。

他想起来了!

江玉珣的呼吸在这一瞬乱了起来。

千载后,考古人员曾在某地意外发现一堆窖藏文物。

除了零星几件金银玉器外,还有数不清的银两、金锭。

——这些东西的共同特点是,每一件上都刻有“虔信士巩茂通”的铭文。

“虔信士”即聆天台的虔诚信仰者,“巩茂通”则是丞相的大名。

考古学家据此推测,这些窖藏文物应当是大周丞相巩茂通,想要在背地里上贡给聆天台的。

至于这笔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现代考古学界则众说纷纭,未有定论。

……直到这一刻,江玉珣终于明白:这钱竟然是巩茂通贪污的河款!

就在玄印监领命上前之时,江玉珣忽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等等——”

襄台殿上,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江玉珣深吸一口气,深深地看向巩茂通:“丞相大人想必是死也是不会说的。”

应长川缓缓抬手,示意玄印监暂停动作:“爱卿何出此言?”

“丞相应当是想将那笔钱送给聆天台,”江玉珣的目光在这一瞬变得格外深沉,“假如他如实招来,天下怕都要因此一震。”少年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京兆尹贪污修堤款,差点害得怡河两岸无数百姓葬身鱼腹。

追查到底,这笔钱竟落到了聆天台的手中!

届时他们会怎么想?

倘若丞相将此事招出,有千百年根基的聆天台,定会遇到史无前例的危机。

天下恐将大变。

听闻此言,丞相身躯随之一震,无比惊恐地抬眸向江玉珣看去。

……他,他怎么知道?

-

与此同时,聆天台正殿内。

黑色巨石雕成的鬼神,正怒目、俯视大殿。

身着铅白色法衣的商忧,背对鬼神而立,低声朝另一人问:“大人拿了巩茂通的钱?”

正冥想的大司卜眼皮都未多抬一下:“怎么,你没拿过?”

他的语气满不在乎。

商忧缓缓转过身,将手中茉莉一瓣一瓣撒向神像:“巩茂通已被皇帝带走审问,你可曾想过倘若他将聆天台供出,将会为我们惹来多大的祸端?”

“怕什么怕?”不可一世了几十年的大司卜狂傲道,“他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商忧一点点攥紧手心。

茉莉的汁水自他指间溢了出去。

说话间,大司卜总算慢慢睁开眼向商忧看去:“再者说,就算他将聆天台招出也无妨。随便推个巫觋出来,说东西皆是他收的,吾等一概不知不就行了?”

大司卜这些年来处处为商忧所掣肘。

如今见对方似是在惧怕,他心中竟也生出了几分压过对方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