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第3/4页)

她口中的苏芳,正是当时从数珍会叛逃,又被公主陆惟他们连救两回的人,苏芳恢复自由之后,先是在南北交界处居无定所,后来去建康城,改名换姓开了一家食肆酒楼,以此时不时打探些消息。

章钤又问:“这么说,此番南朝来使,是为了南朝皇帝求娶继后的?”

章玉碗颔首:“明面上应该是如此,但兴许别有内情。南朝如今形势强于我们,却主动提出结盟,今日朝上争论不休,正是为了来使的目的,以及如何应对。”

章钤犹有担忧:“我只怕对方来者不善,到时候又会将殿下扯进去。”

刘复也问:“他们何时到?”

章玉碗道:“对方已在路上,再过十数日,约莫中秋前夕,就会抵达。陛下命我携上官葵前往汝南见白远,我们中秋隔日就会启程,此事应该于我影响不大,倒是这次南朝来意颇为古怪,其中兴许有值得深究之处。”

一个占据上风的王朝,为何会主动结盟,而不是等着北朝上门求和,才能争取到更多利益?

朝中众人普遍的看法是:南朝内部皇位之争,可能已经演变到不为外人道的激烈,说不定因此有一场兵变。南朝生怕北朝这边因此趁虚而入,所以才要急着过来稳住北朝。

更有人提出可以趁机在汝南出兵,迅雷不及掩耳夺取南朝几州之地,再与来使谈判。

也有人意见保守,认为南朝有恃无恐,决不能在此时出兵,中了对方的圈套。

不说章骋听得头大一圈,连带章玉碗,也被吵得面容发木,一路耳朵嗡嗡的,回到府里才缓过来。

南朝来使人还未到,就已经在长安城掀起一场小小的风波。

此等威力,足可见南朝如今气势。

一餐饭在三人的讨论中吃完。

刘复还得回去当值,依依不舍离开,章钤也告退,章玉碗终于得以继续看完陆惟的来信。

这封信是陆惟在途中写的,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抵达洛州了。

内容也没有什么特殊与不可告人的,陆惟主要写了自己沿途的见闻,从长安一路出去时,天晴日朗,花开正盛,田野青绿,此时的风物大多令人心旷神怡,然而当他们过了弘农郡,天气越发闷热,景象也为之一变,连续的大旱导致这里颗粒无收,疫病横行,洛州境内已经死了不少人,疫病还在继续蔓延,据说新任洛州刺史苏觅也病倒了,差点被以为是染了疫病,幸好最后只是虚惊一场,由此也可以想象境况之凶险。

章玉碗看出来了,陆惟写了这么多,言外之意只有一个,让她绕开洛州,不要去。

她轻轻摸着信笺。

陆惟一如既往,笔迹行云流水。

与信封一起送来的,还有绣囊里的一枝紫薇。

花已经干枯了,还有不少花瓣落在绣囊里,连颜色都变浅了。

但我不嫌弃你。

手指轻轻点了点花瓣,她将花枝插入桌上的白瓷小瓶。

……

十多日须臾而至。

到了中秋前夕,万众瞩目的南朝使节队伍,终于抵达长安。

天子自然不必亲迎,但也派了左右二相前往,以示隆重。

来的毕竟也是皇子,规格不宜过低,两位宰执出面,已经足够。

刘复也来了。

他是来凑数的,站在谢维安等人后面,不着盔甲,显示了他在禁军中打杂摸鱼的文书地位,旁边则是章梵。

李闻鹊统领禁军十二卫,自然不可能轻易出现,章梵执掌左右武卫,负责南使此行安全,维护秩序等。

眼看车马还未入城,两人闲着也是闲着,便小声聊起来。

章梵手肘撞一下刘复胳膊。

“听说你想跟着长公主殿下去汝南,李将军不同意?”

“别提了!”一说这事,刘复就垂头丧气,“我寻思我成日里没事干,殿下出行正好也需要保护,就跟他提了此事,谁知却被训斥一顿,说我不思进取,总想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