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平乱南蜉北冥兴(第5/23页)

魇璃咬咬唇,耳朵微微有点烫:“他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迂腐了……”她凑到沅萝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沅萝一下子口吃起来,脸上全红了:“你……你……哪有女孩家……”

魇璃脸上也飞起两团红云,伸手把沅萝差点失口说出来的话给堵了回去,有些慌张地“嘘”了一声。眼见沅萝眼中也有些促狭之意,回想当日的事情也不由得好笑,两人同时扑哧一声,笑作一团,却是女孩儿间才有的默契。

魇璃喏喏道:“结果也就……没怎样……现在他见我,若是过于亲昵了,就开始躲了……好像我会吃了他一样。”

沅萝笑得打跌:“你们这对儿活宝,倒是有趣……”不过很快,她脸上浮起几丝忧虑,低声道,“其实他不是怕你吃了他,只是……他知道你迟早要嫁给……”她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还是没有把那个名字说出来,而是伸手握住魇璃的手,“他怕一时欢愉,反而害你万劫不复。璃儿,鹰隼是个好男人,不如……你们俩一起跑吧,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不就可以长相厮守了?去哪里都好,只要不落在那个人手里……”

魇璃轻轻叹了口气:“那个人不可怕,做主定下这个婚盟的人才是真的可怕,我想跑去哪里,都不会是安全的。”她勉力笑笑,“何况我

还要帮瞑哥哥坐上储君之位呢。”

沅萝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情绪复杂、矛盾且低落。她当然希望在魇璃的襄助下魇暝可以成为梦川的储君,但她很怕看到魇璃有一天真的落到时羁手里受尽苦楚。她非常想看到魇璃与她所爱之人终成眷属,幸福快乐,但得知魇璃并未与他有进一步的亲密,内心深处却又浮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知道有些东西错了,但不知是从何处错起;她也得到了更好的,但是这种好的感觉却不太真实……好梦易醒,反倒是现在更为真实些。就像只有她和魇璃两个人守着火盆,此刻的温暖简简单单,是切切实实可以感知的,不夹杂其他。

魇璃看着火光在沅萝脸上投射出的光影,肩膀碰了碰沅萝:“你在想什么呢?瞑哥哥吗?”忽而眯缝着眼坏坏地笑着凑过去悄声问道,

“你们有没有……”

沅萝的脸红了第二重,口吃着言道:“没……没有……”她伸手推开魇璃的脸嗔道,“没羞没臊的死妮子……”

魇璃正色道:“我是问你们有没有再去澧都无忧坊喝酒看木人戏,你以为我在问什么?”

沅萝涨红了脸,半晌才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木人儿:“这是上次你回琉璃城后,就我俩去无忧坊做的。”

魇璃笑嘻嘻地看着这个小木人儿:“唷,雕得真像,这不是瞑哥哥吗?不对,怎么只有一个,另一个呢?”

沅萝憋出细如蚊鸣的一声来:“在他那儿,等过些天去北冥城见到暝,你就看得到了。”

魇璃笑道:“就算我没看到,也能猜到那个小木人是什么模样……”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得一阵展翅声,一只灰色的鹞子落在了她身后的车轿顶上,展开双翅,露出脚上束着的一个小小的竹管来,也不避人。早有一个近身的侍从上前捉住鹞子取下竹管,抽出一根捻子,直接呈了上来。

魇璃展开捻子,却是一条轻薄的丝绢,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几行小字,是她事先安插在南蜉洲的探子传来的信息。南蜉洲有变,因为一夜之间沙幕粮仓起火,损失惨重,而藤州遗民首领叶赫的小孙子参摩不明不白 地死在了火场之中,被烧为焦炭,沙幕与藤州的遗民即将火拼……

魇璃自打上次纳赋之季见过乌伮,知道魇桀在对待沙幕遗民时的立场是什么样子,也就早预料到此番纳赋之季必然有事,故而才会有此行的安排,想要在恰当的时机,以北冥城的浮土造田和新政,去吸引一些被魇桀所排挤,换不到容留令,不能再在南蜉洲立足的沙幕遗民,以充裕北冥城,却不料陡然间南蜉洲闹出这么大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