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天狱怨(第13/27页)

魇璃微微颔首:“大皇兄国事繁忙还不忘魇璃的生辰,魇璃心中感动。烦请使节回国之后代为转达。就说魇璃在风郡一切都好,望皇兄不必挂心。”言毕将“流苏”插在高髻之上。

时羁冷冷看着魇璃头上的玉钗,见玉钗晶莹剔透,似乎并无什么不妥,继而将目光落在魇璃案头的那只锦盒上,心想那玉钗虽小,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小小一件首饰风头却盖过了之前赠送的那些奇珍异宝。紫晶玉髓可遇不可求,可为传国之器,用其做首饰,又这么堂而皇之地展露于正德宝殿,不外乎是有意炫耀梦川财力,财雄则势大,于军费方面也自然不会不舍得投入。之前以粮食与忘渊交易兵器盔甲之时,忘渊比约定的时限晚了半月,其中的蹊跷少不得与梦川有关。忘渊以制造兵甲为主,几乎倾举国之力,断无延误的可能,除非忘渊又接了大笔的买卖,而这个买主,只可能是梦川。

.舌战

笃定了之前的揣测,时羁抬眼与高高在上的国君交换了一下眼色,懒懒言道:“好一支‘流苏’,可见贵国对魇璃帝女的看重。只是…… 近来本座听闻贵国频频作动,既自忘渊进了大批兵器,还对滞留贵国境内的流民大肆收编入伍,如此这般,恐怕又有些置帝女的安危于不顾的意味了。”

夜亭山原本已于魇璃下首的空位坐定,见时羁开门见山地提及此事,只是微微一笑起身拱手道:“太子殿下这个玩笑可开得过了。敝国的确是更新了一批兵器,但也只是循例替换旧的兵器,敝国向来重视与其余部族的和平,岂有异动?而收编流民……自打当年的天道大劫以来,赤邺、沙幕、藤州三部相继覆灭,残余的族人不得已流亡异地,不仅敝国有,贵国与忘渊都有。昔日天君也曾认可各部收容流民,妥善管理,以免生乱。盖因流入梦川的流民数量过大,唯有收编入伍,才可安一方太平。”

“好个巧言令色之辈!你以为招募一批乌合之众,就能对抗我风郡百万大军吗?”一个凛冽的声音骤然而出,紧靠时羁下首座位上的一人拍案而起,却是风郡国君的第四子时翔。

魇璃眉毛微扬,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色阴沉的时翔,心想早听说风郡四皇子久历军中,秉性尚武好战,可比起那时羁来,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何况国君与身为太子的时羁都还没发话,就这么直接地拿兵力要挟一方使节,颇有僭越之嫌。想来是在储君争斗中败于时羁,多少是有些不忿的。所以在群臣面前,刻意立上这么一杆主战的旗帜。如此看来,这风郡也非抱作一团。

时羁冷哼一声:“四皇弟慎言!梦川与我风郡本是兄弟之邦,就算有什么罅隙,只要解除误会,还不至于妄动刀兵!父皇尚未发话,你急什么?”

时翔虽不忿,但慑于国君的眼光,也不敢在大殿之上与时羁针锋相对,唯有忍气吞声,顺势坐下,抬手灌下一大盏酒。

夜亭山依旧是循礼拱手道:“太子殿下所言甚是,万事皆以和为贵。”

时羁微微一笑:“和与不和,还得看使节能否给我们一个可以信服的解释。”

夜亭山微微颔首:“流民之事,实是无奈。严格来说,流民并非我国国民,只是客居,以徭役换取滞留资格,这在贵国和忘渊都是如此。” 时羁“啧啧”两声打断了夜亭山的话:“但风郡也好,忘渊也好,一向都是一户三丁抽取流民入伍,唯独梦川采纳一户一丁以耕补役制,

这难道不是流民大量流入梦川的根源?”

夜亭山一时语塞,却听得魇璃笑道:“一户一丁以耕补役制乃是当年水灵尊定下,乃是限定一户至少抽调一丁入伍,而其余可以耕作收获补偿徭役,意在减轻梦川境内流民的负担,至今已然实施了接近一千五百年,以往天君尚且赞同,为何今日太子殿下会以此来兴问罪之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