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3页)

琵琶遮面再叹,“怀抱琵琶别汉君,西风飒飒走沙尘,朝中甲士千千万,始信功劳一妇人……”

眉眼满目皆是风尘,故乡遥遥不可望。

举国大好男儿这多,却相信一妇人能带来和平,昭君又是笑又是无可奈何。

“御弟——”昭君回眸轻唤,“我有五怨在心。”

王龙拱手又放下,脚步迟疑,手持折扇问:“哪五怨?”

“第一来心伤出雁门。”昭君以袖掩面,泪洒衣襟。

王龙又问:“第二?”

昭君细语,“第二来难见父母终天恨。”

王龙和马夫上前倾听,闻言,马夫一个踉跄摔倒,无颜面对,以背示人,王龙蹒跚而退。

昭君又是哭又是笑,唱道:

“第三来损害黎民,第四来国家粮草都输尽,第五来百万铁甲郎昼夜辛勤,今日昭君舍了身,万年羞辱汉元君。”

她掩面垂泪痛哭,言语如剑如刺,叫王龙连连后退,不敢再直视。

“哎呀,”王龙急退几步,一声长叹,“我想呵……”

“他那里也是个娘娘,我这里也是个娘娘,他那里是个国母,我这里也是个国母,”

他越说越来劲,手指苍天,摇头晃脑,也不知道是在说服谁,“一般的荣华一般的富贵,何必惆怅何必悲伤。”

说罢,他拱手又退几步,深深作揖,几欲以头碰地:“我的娘娘呀,娘娘,娘娘,我的娘娘呀。”

“啊——”昭君惊退一步,“娇容貌瘦损腰,手托香腮珠泪流落。”

少女怀抱琵琶,挥袖泪洒黄土,长叹:“御弟!”

“我宁做南朝黄泉客,不做番邦掌印人,泪洒如倾,”她手指苍天,长袖滑落,露出皓白伶仃的腕子,哭道:“泪洒如倾啊——”

王龙振袖,默然无言以对,唤道:“带马!”

马夫应诺,牵来烈马。

王龙躬身,毕恭毕敬:“请娘娘上马。”

昭君回首只看汉长城。

王龙再压腰身:“请娘娘上马!”

昭君叹息,翻身上马,怀抱着故乡的琵琶,一步一回头,一里一垂泪。

烈马嘶鸣,走过分关,越走越急不复回头。

喜乐鼓声齐鸣,绵延不绝,响了许久,响了许久。

舞台灯光逐渐黯淡,最终归于黑暗。

“好!”所有人齐齐鼓掌,掌声雷动,缭绕于大堂之上经久不息。

灯光再次亮起,所有演员依次上场。

他们并排站在一起,手牵着手向台下鞠躬,脸上满是笑意。

无论结果如何,对他们来说,只要有掌声,这已经是最好的一场演出。

一位白发老人撑着拐杖,颤颤巍巍站起身,旁边有学生会的学生看到,连忙上前搀扶。

老人笑着对她点点头,朝着舞台的楼梯上去。

台下的观众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有些迷茫也有些好奇。

老人已经年纪很大了,脊背深深地弯着,每一步都走得颇为艰难。

站在台上,她从衣兜里取出一叠红色的钞票,一张张折起来,在学生的搀扶下,她走到詹鱼的面前,举起手。

詹鱼半蹲躬身,老人颤着手把纸币塞到他的发髻里,一连塞了好几张。

“谢谢您。”詹鱼笑道。

老人牵着他的手,重重地拍了两下,说话有些含糊:“娃儿唱得好,唱得好。”

“这是在干啥?”陈博洋很懵,问身边的兆曲。

兆曲转头问陈夏楠:“你知道这是在干嘛吗?打赏?”

陈夏楠摇摇头:“不知道。”

台下的观众都是一脸茫然,议论声四起。

“这感觉有点不尊重人啊怎么。”

“我也觉得,完全可以等下来了偷偷给啊,这给个一百两百的也不体面啊。”

“好尴尬,啊哈哈哈……”

坐在前排的校长听到后面的议论,轻叹一声:“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不听戏曲,也一点都不了解戏曲,非遗文化迟早是要没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