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想,我真的爱你。(第2/3页)

比起好奇真相,她更不想让他神伤。

他却置身事外似地开了口:

“我是被卡斯蒂耶收养家族收养的,我养母不能生育,与养父感情不合,我父亲在外有四个私生子,他想把他们都接回来,我母亲不愿意,就用要收养一个孩子作为他接回那几个私生子的代价,并且提出卡斯蒂耶家族的所有继承权都只能给我母亲收养的孩子的条件,而他真正的孩子,却只能以养子的身份出现。或许是为了报复我父亲,她选了一个跟他最不像的人——也就是我,来继承所有的这一切。”

他说的平淡,像是讲一个关于别人的故事。

讲到最后,他转过头来,把她拉入他的怀中,像是怕她没听懂,还低着头笑盈盈问她:“这下知道了吧,不好奇了吧。”

她的眼睛却充满关怀地望着他,她把头倒在他怀里,轻声问:“先生……他们 ,是不是都很难对付……”

“怎么会。”他拍拍她的背,哄着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这本也不算特别难念,说到底都是一家人的,怎么会难对付呢。”

他总是这样举重若轻地不想让她太过于担忧,抱她上床,跟从前一样哄她睡觉。

“明天无聊的话出去逛街购物,不是一直说想去凡尔赛宫看看,要抓紧哦,等我外祖父病好了,我们就要回西贡了,或者你想回中国吗,我带你回中国去,还不好?”

佟闻漓从被窝里把脑袋伸出来:“真的可以回中国吗?”

他拍了拍她的脸:“真的,只要你乖乖睡觉。”

他知道她来到巴黎后没日没夜都睡不好,他知道她依赖狭窄的环境,也习惯了那热带的温暖气候,这儿没有阁楼,没有那些墨绿大片张扬的植物,她睡不惯。

独独要他抱着的时候,她才能做到真的沉沉地安心地睡过去。

大雪蒙蒙,可偏偏他不能夜夜都来陪她。

*

半夜,佟闻漓醒过来下意识地往身边一搂,却发现原来在身边的人不见了。

她随即睁开眼,加了个外套,起来找人。

她在阳台外头亮着的那盏孤灯下找到他。

他没穿外套,只穿了一件羊绒的黑色高领毛衣,坐在那儿抽雪茄,大雪天力手边依旧是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

她已经许久没见过他抽雪茄了,这些年来,他克制地只抽降了调的特调烟。

巴黎的雪下的很大,阳台那儿虽然有挡雨蓬,但那雪花还是肆无忌惮地飘落到他的脚边,积化成一堆泥泞的淤寒。

他身后的雪夜里亮起的灯火背景是典型的哥特式教堂的建筑,复古又华丽的法式建筑彰显这个城市厚重的文化基因。他清冷的样貌和那样的背景格格不入,但他在这里生长,在这里生活,是不是也在这里,去藏起关于自己真的从哪里来的疑问和记忆。

她问他那拥有复杂家谱的家族里的人是不是不好对付。

他却只是说,说到底他们也都是家人。

但如果是家人的话——

母亲把他当做报复和泄愤的工具,父亲对他的出现充满厌弃。

这样存在的他,是不是没有从这个家族中得到过一点的爱意。

她开始理解他说的,他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

但她又觉得,在她身上,他却意外地做得特别好,他依旧没有失去爱人的能力。

他把那些东西轻飘飘地在她面前揭过,依旧长成了一个慈悲、宽厚、情绪稳定、温和又包容的人,在她面前,从来没有暴露过他的脆弱。

她想过去给他一个拥抱。

但她依旧没有选择那样做,没有那样去打破他在夜里的释放。

*

后来的日子,佟闻漓给自己找了点事。

她发现巴黎也有华人街,也有中国人扎堆住的地方。

那一条街上写的都是中国文字,卖的还是中国的小特产,她在那儿种草了一家闽南小吃,还认识了几个在那儿开卤水店的老板娘,他们在楼下开了店,二楼就是住的小公寓。一来二去的,她学会了搓麻将,闲来无事就蜷在那儿跟人搓麻将打发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