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3/7页)

慕容凛笑道:“一别二十年,想不到当初的三岁孩童,已成南周中书令。”

晏书珩还之一笑:“二十年前,晏某方是稚童,如何能与王爷得见?”

慕容凛毫不拖泥带水,沉声道:“晏中书贵人多忘事,可本王却还记得你。说来我也算你半个长辈,当年还曾教过你剑术,但你这孩子固执,当着你母亲的面对我毕恭毕敬,人后冷脸以对,恨不得啖肉饮血。”

这话印证了阿姒的猜测,她面上未起波澜,暗里忍不住担忧。

晏书珩垂目,轻拨茶盏。

“王爷说有,那便是有吧。不过王爷自称长辈,却派人掳走晚辈心上人引晚辈前来,实非长辈作风。”

“如今的你能说会道,倒比当年更讨喜!”慕容凛虽笑着,但浓眉冷厉如剑,“本王倒想放人,但晏中书想必也明白,一旦入了我慕容凛营地,纵全身而退,被南周世家得知,必会借此大做文章。你有亲人在此,与其回南周与那群世家纸醉金迷、勾心斗角,不若与我一道逐鹿中原。”

晏书珩抿了一口茶水。

“在下恋旧,无论这茶姓慕容,还是姓元,都喝不惯。”

他搁下茶盏,温雅地理了理袖袍,噙着笑看向阿姒,又移开视线。

“我来是为换人,并非投诚。”

元洄打断他们的对话,转向慕容凛:“父亲,您曾允过若我从羯人手中夺得封丘,可许儿一个要求。陈女郎对儿有恩,望父亲放她离去。”

晏书珩对他温和一笑:“元郎君重情重义,晏某钦佩。但晏某若还要仰仗旁人,有何颜面说来救阿姒?”

元洄平静道:“我并非助你。”

慕容凛看了眼儿子,大笑:“喜欢就该想方设法留人!而不是把人放走!”

阿姒本在旁观,正细想两方局势,猝然被提及,愣了一愣。

元洄察觉她不自在,正色道:“儿与陈女郎只是朋友。您此话有损女郎清誉。”

慕容凛摆摆手手:“罢了罢了,都是些小年轻,不逗你们了。”他转向晏书珩:“那么晏中书打算用什么同本王换人?”

晏书珩余光从阿姒身上收回。

半垂的长睫掀起:“在下也正困惑。我的属下前些日子查到些关于前朝安定长公主和北燕的消息,不知该卖给王爷,还是贵国太后?”

安定长公主是前朝长公主,也是慕容凛名义上的母亲——之所以说名义上,是因他本是元室皇子逃至鲜卑部族后与鲜卑女子所生血脉,安定长公主一心复国,便把他养在膝下。

元洄从南周回来后,告知他晏书珩得知这个消息的事,他已把知情人都赶尽杀绝。但眼下他正筹划着夺权,若横生事端,恐怕不妥。

慕容凛讥诮道:“本王在北燕经营多年,会如此容易便被拿捏?更何况,眼下晏中书在我营中。”

“王爷深谋远虑。”晏书珩似笑非笑的,“但王爷以为在下就未留有后手么?我来此是救人,可不是赴死。”

他说了一个名字。

慕容凛目光凌厉,他大步朝前一步,阿姒顿时戒备起来。

被逼近的青年笑着望他。

对峙间,外头传来骚动,帘子陡然被掀开。

帐内的剑拔弩张陡然被打断,元洄愕然道:“母亲?”

几人皆转头,看向帘处。

赵氏目光在晏书珩面上定了瞬,又匆忙转到阿姒身上。

她对阿姒和善一笑,温柔如水,仿佛阿姒才是她亲生的孩子。

阿姒回之一笑。

她扭头看向晏书珩,他神色丝毫未变,眸子里仍噙着清浅的笑。

慕容凛意味深长地转向晏书珩,勾唇正要开口。阿姒忙抢在他跟前,同晏书珩引荐道:“这位便是我说过的赵夫人,曾是魏兴人士,对我多有照顾。夫人还见过你的长命锁,说似是她故人之子。”

慕容凛想招揽晏书珩,必会直接把他和赵氏的关系揭出,但晏书珩是南周中书令,而赵氏是慕容凛妻子,纵有亲缘,但因立场不同,这亲缘便可能是悬在他头顶的剑。阿姒只好抢在慕容凛跟前,刻意把晏书珩和赵氏的关系先摆在一个可进可退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