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引颈(第3/3页)

那水珠却不是冰冰凉凉的,而是温热的,带着人体温的温度。

容娡一愣:“你是不是受伤了?”

回答她的是谢玹极淡定的嗓音:“没有。”

揽在她身后的手松开了。

容娡嗅到淡淡的血腥气。

她才不信他的话,一把揭开头上的外衫,凝眸看向他。

谢玹抿紧唇,欲盖弥彰地侧了侧身。

但这并不能够阻挡容娡的视线。

她看见,谢玹左臂雪白的衣袖湿了半边,手肘上方破了一道口子,被雨水冲淡的血色,大片大片晕湿衣料,血水顺着他的指尖,滴滴答答往下落。

偏偏这人还一脸平静,浑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反而先行安抚她:“不碍事。”

容娡气得磨了磨牙。

她只稍微一想,便想通谢玹是如何受的伤。

先前她一直盯着谢玹,没瞧见他受伤,这伤只会是方才她看不见的时候伤到的。

她那会儿隐约能感觉到有一道阴狠的剑气袭向她,只是还没躲,便被谢玹挡下了。

谁让他帮她挡剑了,万一剑上有毒怎么办?

她并不值得他用性命来保护。

蠢死了。

再开口时,不知是气得还是心疼的,容娡的声音里带上了点儿哭腔:“这就是你说的没受伤?”

谢玹轻叹一声,略显无奈地看着她:“别哭。”

容娡用力抹了把眼尾渗出的泪,没好气道:“我才没哭!”

只是不知为何,心里酸胀的厉害。

戒律堂离谢玹的明彰院最近,容娡虽然有点儿生气,但到底惦念着谢玹身上的伤,顾不得计较那处是曾经囚禁她的地方,与他一同回了明彰院一趟。

好在伤口并不深,那刺客也并未在短剑上染毒,只需简单上药包扎。

容娡检查完伤口,松了口气。然而为谢玹上药时,看着血肉淋漓的伤口,还是忍不住说了他几句:“你分明是知晓有人要对你动手,缘何引颈受戮,甘愿留在戒律堂受罚?你可知是谁要取你性命?”

谢玹沉默良久,垂下眼帘,低声道:“是母亲。”

容娡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回答,一下子愣住,舌头好似打了结,忽然有些说不出话。

此时天色大亮,雨势也小了许多。

两人如今坐在临窗的软榻上,谢玹侧目看向窗外的雨幕,清沉的眼中浮动着容娡看不懂的情绪。

良久之后,他收回视线,极轻的说了一句:“我对谢氏有愧。”

室内的气氛莫名沉重起来。

容娡垂着眼帘,轻手轻脚地包扎好他的伤口,没有再说话。

谢玹却在她处理完伤口后,伸手扣住她的后颈,用力吻住她的唇,青筋凸起的手摩挲着她纤细的颈侧。

“姣姣心疼我……我很欢喜。”

不枉他分明能躲开那刺客的剑,却有意没有躲开,留了点轻伤。

他想让她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