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 第八章(第2/4页)

水云儿轻诧道:「咦,若不是决意和水云儿一道,公子怎么会喝水云儿端的茶?」

白少情低头,手中的茶碗已经半空。

水云儿的目光,忽然狡诈得令人心寒。

白少情纹丝不动,打量水云儿一眼,唇角带起一抹冷然笑意,将碗中剩茶统统喝下肚子,轻轻哼了一声。他戴着人皮面具,却掩不住骨子里的风情。

水云儿吃吃笑起来。

「你笑什么?」白少情问。

「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一样东西。」

「想起了什么?」

水云儿乌溜溜的眼睛轻快地转着,口中吐出两个字:「驴子。」

她摆动纤腰,坐到白少情对面。

「公子不问我怎样吗?」

白少情与她对视片刻,叹了口气,「他现在如何?」

「很不好。」

「怎么个不好法?」

「他挨了一记三尺刀,伤势至今无法痊愈。」

白少情闷了半晌,冷冰冰道:「三尺刀,一刀三年,难道是假的?他要敢妄运功力,只怕三年也好不了。」

「你就这般狠心?」水云儿眼里带着怨意。

白少情不答,他问:「封龙要你带走我?」

「他是这么想的。」

「仅仅只是想?」

水云儿皱眉,「教主是这么想,但他不愿意这样做。」

白少情奇道:「为什么?」

水云儿叹气,「因为你的脾气比驴子更糟糕。」

白少情瞅了她半晌,喃喃道:「如果我不是白少情,我一定会大喊一声,司马繁,正义教的水云儿护法在此。」

水云儿便也学他的样子,喃喃道:「如果你不是教主的命根,我就算是正义教的水云儿护法,也一定会大喊一声,司马繁,你要采阳补阳的蝙蝠公子在此……哎呀!」

白少情的目光,瞬间变得冷冽。

冷冽得像浸在冰海里百年的剑,冷的能教人的骨头冻出裂缝。

纵是水云儿,也忽然在他的目光下打了个寒战。

水云儿强笑道:「公子有何赐教?」

白少情问:「你在我茶碗里放了什么?」「你以为我放了什么?」水云儿仍在强笑。

白少情沉默。

半晌,他叹:「也罢,他要我的性命,原本不难。」冷冽的目光忽然消失了。他回头,看向窗外。

窗外无柳,无明月,无银瀑,无蝶影。

水云儿在他身后,低声道:「那里面放的东西对你没有害处,都是助你练功的药。教主亲自吩咐我给你用的,这药末无色无味,放在茶里,压根尝不出。你其实已经喝了好几天了。既然已经揭穿,我也不放茶里,你都拿去,喝不喝都随你。」取出一个小纸包,递给白少情。

白少情转过身,看向那小纸包。

他静静看着它,就像他第一次在山东万人庄,看见那颗名满天下的夜夜碧心丹;就像第一次看见方霓虹,在林中舞那套风华若无声。

他的眼睛猫眼似的,晶莹中有微光颤动。

水云儿见过白少情许多次,却第一次发现,白少情确实很美。

让白少情动心,竟是一件如此令人满足的事。

她终于知道,教主费了许多心血,也不过是为了让这个人冷冰冰的心,轻轻跳上那么一跳。

「你怎么不接?」

白少情仍看着它,不语。脸上显出一丝挣扎。

「你不要,那我可要仍掉它了。」

水云儿不是说笑,手一扬,小纸包破风而出。小纸包直飞向白少情,他侧身,让它从自己身边掠过,斜斜掉在窗沿上。

水云儿的脾气一向很好。她是赫阳的师父,即使在辣手施刑的时候,还是笑嘻嘻的;但现在,她却无端起了怒火。

前一刻,她还觉得白少情很美;这一刻,她只觉得这家伙真是可恶透顶。

她甚至忍不住霍然站起来,咬牙道:「你算什么东西,够得上教主一根头发?我总算明白了,他就算为你死了,你说不定还高兴呢!」她真的很少如此没有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