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声音瓮声瓮气,耳尖微红。◎

司沂措不及防她忽坐起,只觉得鼻端泛过一抹清冷的药香。

还以为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

目光一凛,手刚攥出杀招。

没伸出手碰到她的头将她挟制住,就听到了微弱呜咽的哭声,彷若幼崽的低声哀鸣。

透过她霎白发冷汗的小脸蛋,司沂恍然回过神,原来是梦魇了。

梦魇?

难不成,她梦到什么?想起什么了?

司沂的目光骤而冷冽,藏着无数的寒刀看向芙潼弯垂着纤细的脖颈。

脑中闪过无数种芙潼若是记起来什么之后的应对之策。

思索了千万种,司沂还是决定静观其变,先假意关心,他的声音轻柔温和。

“怎么了?”

大掌挪向芙潼的后颈上方,作安抚状。

若是她想起来了,抗拒害怕他的碰触,反抗的话。

这一身的血肉恐怕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了,司沂眸色中划出一丝可惜。

芙潼逐渐梦魇中醒过来,吓得冷汗津津,颤巍巍的心尖惊魂未定找不到着力点。

正当她恐惧到极点时,最是需要人的时候,司沂出现在她的身边。

看到男人俊美的脸,听到他饱含关切的话。

短短三个慰问的字而已,却带着无限令人安定的力量。

这令爱哭的小姑娘,实在是没有绷住。

飞扑到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脖颈。

“司沂......”

“呜呜呜呜呜......”

好似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一块来之不易的浮木。

力道大得司沂皱眉。

他没有挣开芙潼,忍耐着她扑击回弹的绵软。

仔细辨听她的哭腔里有没有改变,确认没有。

反而是俱增了越来越多对他的依恋,这才松了一点警惕。

“司沂,我好害怕。”

她的眼泪滚进司沂的衣衫里,有一些沾到了他的肩骨。

芙潼说她做噩梦了,司沂面无表情冷静拍着她的后背,顺她的气。

诱诈她的话,让她说出梦的原委。

“是什么样的噩梦?”

芙潼抽抽噎噎,边掉眼泪边跟他形容说。

“什么都看不见,处处都是黑漆漆的,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哭,哭得很惨,有男人的声音,有女人的,还有小孩。”

芙潼诉说的场景,前不久刚经历过,不正是他领军踏平邺襄时的场景吗。

听着她的话,她并没有想起来么。

“还有人叫芙潼的名字,她让芙潼快点跑。”

司沂留了个神,眯了眯眼,“她是谁?”

“声音熟悉吗?你有没有在哪里听过。”

芙潼鼻子酸涩得厉害,梦里的那道声音尖锐划破天际,她听着只觉得心尖抽痛。

“不知道是谁,声音....听不出来,我能感受到她是在保护芙潼,会不会是芙潼的亲人?”

关于过往她找不到答案,甚至求助似地问起司沂,因为芙潼的过往,他大概会知道一些。

“梦里.....是邺襄吗?”

司沂没有回答她,把她从怀里揪出来,扶住她的双肩。

凝视着她的双眼,指腹轻拭去她的眼泪。

“不是。”

“是梦而已,不要害怕,醒了就忘了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太子殿下的轻声安慰渐渐驱逐了芙潼内心的恐惧,慢慢地她终于不哭了。

“你每日都梦魇做这样的噩梦吗?还是第一次做?”

司沂侧面打听她的话。

若是很多次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的记忆会恢复?

芙潼岂会想到司沂真正的用意。

她还以为司沂是在关心她,和盘托出她不是第一次做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梦到什么。

听完后,确认她的确没有想起。

司沂也没有彻底放下心,保不齐什么时候邺襄女就恢复了记忆,看来采药的事情必须要加快。

“难怪你眼底乌青,夜里睡不好怎么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