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页)

隋玉大喜,其他人也喜形于色,所有人都盼望着这场雪多下几天,给人留个喘息的机会。

“过来几个人跟我去修墙。”隋虎过来喊,“玉姐儿,看好你小弟。”

“三叔,你去忙吧,我们看着良哥儿。”隋慧开口。

“行,那你给我盯着,交给你我放心。”隋虎说着看了眼隋玉。

隋玉瞅都不瞅他,等人走了,她捞起罐子出去装雪。

在路上已经走八天了,手指脚趾早已冻肿,耳朵和脸颊上也长了冻疮,用雪搓后发热,皮下的硬疙瘩痒得人心里发急。隋玉拽下隋良的手,抠坨雪摁他耳朵上,硬声硬气地说:“不准抠,抠破了流血,我闻见血味就忍不住,半夜饿了就吃了你。”

隋良信以为真,他坐在干草上闷不吭声地掉眼泪。

“你吓他做甚,本来就够可怜了。”隋慧说着软和话。

隋玉想说可怜又不是她害的,但隋慧声线柔,说话细声细气,又在路上相互扶持了七八天,她也不好戳人心窝子。只好改口说:“不吓他不行,他太小了,又不明白道理,不听劝。”

“良哥儿怎么会这么怕你?”隋灵探头问。

“我跟姨娘在他面前上吊,姨娘死了,我没有,他可能以为我是鬼。”隋玉压低了声音,同时配上阴恻恻的表情,猛地一蹿,扑向隋灵,见其毫不受惊,她失望地说:“真没意思。”

“等你真正变成鬼了我才怕。”

“灵儿!”隋慧斥了一声,“再胡说我打你了。”

隋灵不服气,拎起空罐子又出去装雪。

“窦姨娘怎么会在良哥儿面前上吊?他不说话了是不是就是被吓的?”隋慧关心道。

“应该是的。”隋玉回忆了下,记忆太混乱了,那时候处于死亡的恐慌里,原主完全没有关于隋良的记忆。她捋了捋,说:“姨娘带我上吊的时候是躲着他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找过去了。”

隋慧得到她想知道的,道了声造孽,随后去找隋虎说明缘由,“玉妹妹应该是放不下窦姨娘的死,另外也受惊了,所以才变了性子,三叔你别怪她。”

隋虎点了下头,什么都没说,他摸黑溜墙根走,掂着从柴房顺回来的木板。

“隋玉。”他喊了声探位置。

“怎么?”

“嗯,抱着你小弟站起来。”隋虎把地上的干草收拾起来,轻手轻脚铺了木板,再盖上干草,低声说:“别吱声,你们姐弟四个挤着睡。”

“粥好了。”驿卒高声喊。

隋玉听到声麻溜地站起来,抱起装雪的罐子就跑,不忘嘱咐道:“隋灵,你占着位置别动。”

她混进人群里去抢热粥,喝了两天的冷粥后,她明白想靠热乎的粥水吊命就只能靠抢。

隋文安就在门外等着,见了隋玉,两人一道往人堆里挤,有人踹打他给挡着,闷声跟在后面推。

抢了半罐薄粥,滚烫的粥水在罐子里一滚就不烫了,隋玉抱着捂手,跟在隋文安后面矮身进马厩。

“回来了?”隋慧扬着声问。

“嗯,热乎的。”隋玉心情轻快,她抱着罐子先大喝一口,一整天的快乐就是一口热乎饭,她舍不得咽下,包在嘴里细细咀嚼,顺手把罐子递给身边的人。

五大一小围坐一圈,热乎乎的罐子在手中传递,一口又一口,只剩个底了又回到隋玉手里,罐子是她的,粥是她抢的,理应她喝最多。

“老石——老石——你们谁看见我男人了?”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在马厩里响起,瘦骨嶙峋的矮小妇人在人群里寻问,绊着人的脚摔个脸贴地,她像是不知道疼,又爬起来问:“我男人呢?谁看见老石了?”

“老石掉坡下了。”有人答。

“你胡说,那不可能是我家老石。”

没人吭声了。

“老石啊——我可怎么活啊——”妇人无望的大哭,她哭了几声,突然想起什么,一个翻身爬了起来,尖着声音问:“隋文安、隋文安,你滚出来,你该死,你们怎么不去死,该死的是你们。”